“说起来,我们很久都没有坐下来一起喝酒了。”
他们三个人的确是很久没有聚在一起过了,从他们认识开始,就一直是聚少离多,不是少了这个,就是少了那个,难得有能全部聚在一起的时候。
楚然盘腿坐下,喝了口酒,想了想,说:“邢叔是我见过最能干的人,虽然他总是把衣服做的很大,很像是套了麻袋在身上。”
说到这儿,楚然情不自禁的笑了一声。
仔细想想,这些年,陪伴楚然最多的,不是李复,也不是其他的什麽人,而是邢叔。
邢叔不是下人,是亲人,是楚然和李复两个人共同的亲人。
提起这些,未免还是伤心,楚然吸了下鼻子,又掩饰一样的举起杯子喝了口酒,借此缓和了一下情绪。
“算啦,不说这些啦!”
还是喝酒吧!
楚然连着灌了自己好几杯酒,结果灌的太猛,辛辣的酒水呛到了嗓子,楚然连声咳嗽,咳的眼泪都出来了。
李复伸手拍拍楚然的後背。
好不容易楚然才缓过来,他突然想到刚才在门外的事情,便说道:“刚才在外面看见很多人挤在门口,他们是要做什麽啊?”
李复说:“承文帝病重,李定宁又跑了,他们想让我出面主持大局。”
“哦。”楚然擡起袖子擦了擦嘴巴,眼睛水汪汪的,“那以什麽身份主持大局啊?”
李复嘴唇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半晌,他才说:“皇子的身份。”
“那是好事啊!”
李复说过,他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复仇,并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这种局面,距离李复最终的目标,难道还远吗?
只是,楚然不能理解的是,“你为什麽不见他们?”
“我想先把邢叔的後事操办完,再处理别的事情。”
“嗯。”楚然点点头。
“另外,恢复皇子身份,需要祭天认祖,并入玉牒。即便我入玉牒,也不该是作为承文帝的儿子。”
“你是想……”
“我要告诉天下人,承文帝的皇位,到底是如何从我父皇手中夺来的。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承文帝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
李复一字一句,不疾不徐,沉冷舒缓,但却让楚然听出了掷地有声,雷霆万钧的气势。
在那一瞬间,楚然终于深刻的意识到,李复心中深埋多年的仇恨,已经转变成了一种坚定而无法摧折的信念,这种信念是楚然这样普通的人无法拥有的,所以才会这样的震撼与心动。
“会做到的。”楚然坚信的说:“你想做的一切,肯定都能做到。”
别人或许不会,但是李复一定可以。
没有道理的,楚然就是这样坚信着。
因为李复不寻常,也不普通,所以他想做的事情,就一定可以做到。
李复很轻的笑了一下,擡手摸了摸楚然的耳垂,楚然的耳垂刚触到时是冰冰凉凉的,但是随着李复来回的摩挲,逐渐变得滚烫起来。
楚然把头偏到一边,脸红耳赤的说:“干什麽,别摸了,哎呀,你别摸……”
“好了,不摸了。”
李复适时的将手抽了回来,以防摸的太过头,楚然待会儿会生气炸毛。
所以他需要适可而止。
李复的手不再作怪後,楚然脸上和耳朵上的红意逐渐褪去,楚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有些底气不足的问道:“所以你会觉得我很普通吗?”
“怎麽突然问这个?”李复笑了一下。
楚然感觉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似乎是被李复看透了,更加羞耻和不好意思,他低着头,小声说:
“没什麽,随便问的,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楚青林确实很普通。”李复说,“但是楚然一点都不普通,这世上,只有这麽一个楚然。”
好不容易褪下的热意,再一次从面颊上蒸腾起来,楚然就像是一只被放进笼屉里的包子,整个人热气腾腾的,似乎还会冒热气儿。
他就是随便问问,李复干什麽说这麽认真,搞得他很不好意思。
只是楚然没有注意到,李复说完这句话後很久,便陷入了沉默,沉默的时间,甚至比楚然害羞的时间还要久。
“楚然。”李复突然嗓音低沉的唤了楚然一声,楚然茫然的擡头,李复喉结滚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楚然的错觉,李复的神情似乎透着莫名的不安,“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