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
“怎么回事?”
盛菩瑶是个急性子,立刻就把知道的都交代了。
“长宁郡主办赏梅宴,邀了二姐姐过去,后来也不知怎么的,辅国公府家的小娘子好像是吃酒醉了,不小心把二姐姐推到湖里去了。”
“还好冬日水浅,二姐姐摔下去时,只是湿了襦裙,人没有被淹到,后来就被人救起来送回家中。”
盛菩珠听完,眉心紧拧:“救人的是谁?”
盛菩瑶摇头:“二姐姐不肯说,回来没多久就起了高热,已经烧了好几日了。”
“婶娘和三姐姐衣不解带照顾,明明都快好了,可是……”
盛菩瑶把头低了下去。
盛菩珠立马听出了不对劲:“可是什么?”
盛菩瑶凑上前,用非常小的声音说:“我也是偷偷听到的,大姐姐你得保密。”
“好像是兴平侯府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二姐姐落水的事,昨日兴平侯夫人上门了,虽然没有明说,但那意思恐怕是要退婚。”
“话里话外都是指责二姐姐行为不得体,湿了裙子,还不知是被哪个外男所救,婶娘昨日也被气得病倒了。”
难怪了!
盛菩珠眼神凉凉的:“兴平侯府算什么东西,我盛家的女儿是她圆的扁的随便捏的!”
盛菩瑶赶紧去捂盛菩珠的嘴:“姐姐小声点,虽然两家婚事是早早就定下的,但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姐姐先别骂。”
“我听说退婚是侯夫人自个儿在胡闹,兴平侯府世子今儿一早偷偷让人给姐姐递消息,说他会去说服家中长辈。”
“什么叫没到那一步?”盛菩珠侧过脸,视线落在园子里结了冰的湖面上,“婆母不慈,这样的人家我看就不能嫁进去。”
“如今的大燕又不是前朝那种风气,女郎骑射打马球都是寻常事,落个水怎么了。”
“这种人家,分明就是拿根鸡毛也能当令箭,打肿脸充胖子,看似风光其实内里阴私下作一窝。”
盛菩瑶十分认可地点头:“可是我瞧着,二姐姐还是喜欢兴平侯世子的。”
“不然也不会病成这般模样。”
“祖母怎么看?”盛菩珠问。
盛菩瑶道:“祖母觉得两家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就算退婚也绝不是二姐姐的错,家中自有父母兄长替二姐姐撑腰,全看二姐姐的意思。”
盛菩珠知道,盛明淑的性子在姐妹几人里,是最拧巴的那一个。
她生来就体弱些,加上人也文静,整日看些诗词歌赋,看似冷冰冰的性子,实则是姐妹里最心软嘴硬的。
从小到大,盛菩珠经常和她相互看不顺眼,可姐妹感情却是半点没少。
“先去大哥哥院子里叫郎君,等陪母亲用完午膳,我们就去看你二姐姐。”
“我都听大姐姐的。”盛菩瑶脸颊上还带着婴儿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崇拜,因为在她的心里就没有她家大姐姐办不成的事。
……
“大哥哥。”
“二哥哥。”
盛菩珠拉着盛菩瑶穿过廊庑,远远就看到在亭子里下棋的两个哥哥。
盛临渊和盛临清同时站了起来,笑着挥手:“菩珠妹妹来得正好。”
凉风拂面,青石板积雪扫至两侧,盛菩珠小心提起裙摆,露出碧青色缎面云头锦履,鞋尖用翡翠米珠攒成的碧蝶,她一双眼睛巧笑嫣然,不同于在靖国公府时的那种时刻透着规矩的端庄。
谢执砚慢慢抬起眼,执黑色云子的手悬在半空中,枣红色衣袖垂下,眼尾余光映着她愈来愈近的倩影。
人还未到,明媚的笑容看着像是要溢出来,奔跑时裙角扫过石阶,像是点水的蜻蜓,不会停留。
谢执砚呼吸莫名一凝,指节忽然用力,云子压在骨头上,硌得掌心发痛。
生动热烈,像是用手抓不住的春风,也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阿兄。”
盛菩珠直接扑到两位兄长身边,仰头看他们:“我好想你们呀。”
盛临渊宠溺揉了一下妹妹的脑袋:“更想你二兄,还是更想我?”
盛菩珠狡黠一笑,尾音拖得长长的:“嗯。”
“我自然更想念二兄一些,毕竟上回大兄成婚我回来了,二兄之前去了蜀地,算起来也快一年不见。”
盛菩珠左右看了一下:“怎么不见大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