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两次了。
被陆煜行偷溜进公子的房间。
第一次溜进去时,惹了公子恼怒,墨玉领了罚。
第二次公子未曾说什么,但墨玉还是自己去领罚了。
十鞭,背上的皮肉绽开,润透了绷带,他又隐着身上的伤口,没让公子看出来什么。
总归是他失职。
若陆煜行是刺客,公子怕是已然丧命。
然后这是——第三次。
墨玉剑未出鞘,只抵在陆煜行的脖颈上,看着他戛然而止的翻窗动作,脸色阴沉到宛若滴出墨水来,他问,“你想对公子干什么?”
陆煜行只是垂眸看了看横在自己脖颈上的剑鞘,鸦羽一般的睫毛轻颤,抿唇不语。
随后,似是妥协一般,从窗上跳下来。
在跳下来的一瞬间,又伸手揽了剑鞘,指尖发力拉扯。
在墨玉失神怔然的一瞬,衣袂翻飞,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
“唔——”
他那一脚的力度确实大,墨玉捂着胸口,哑声骂了一句,“……卑鄙,若我剑已然出鞘,你——”
可陆煜行只是居高临下漠然看着他,朔风吹着他凌乱的墨发,他又将发丝随意拢到脑后,扯起唇角嗤笑。
“你能做些什么?”
“……废——”
低哑带着笑的嗓音戛然而止。
陆煜行抬眸看了一眼,瞧到了熟悉的身影,玉狐仙的面色阴沉冷凝,那双宛若远山眉黛的墨眉轻蹙着,薄冷的脸色真真染上了淡色的冷。
“陆煜行——”
他这么道,在话音未落的时候,少年罪奴迅速跪在他脚边,那张俊脸略微执拗,低声道,“……是他先出剑的。”
倒打一耙,分明是他先想要翻窗的。
他略过了墨玉瞪他的眼神,略微压抑着唇角的笑意,回了他个凶戾的眼神。
然后,被踩住了。
那只脚近乎不加怜惜地踩在他胸膛上,双眸也带了冷的嫌恶与恼火。
“你胆子很大,敢打小爷的护卫……陆煜行,谁给你的错觉,小爷脾气很好?”
陆煜行感受着胸口的力道,略微怔了片刻。
他素来是这样的,外强中干。
那双氤氲着雾凇的双眸总是带着淡色的平静与悲悯,又被那种冷傲嫌恶的神情迅速掩下,高高在上,如仙如玉。
公子许是喜欢这样的,所以他素来借着乖戾凑近他。
可是这次很凶。
陆煜行略微瞥下眸,鸦羽一般的睫毛遮住晦暗深沉的瞳孔,漫不经心思索着,这次是如何呢?
再洗遍全府的马匹、带着嫌恶却嗓音好听的恶言恶语,或是……
他的想法戛然而止,那只修长骨节分明的玉手猛然俯身掐住他的脖子,病玉一般的脸也漠然到无波无澜。
“陆煜行,你太放肆了。”
“……你觉得小爷对你很好,对不对?”
他问。
不是吗?
陆煜行的眸底没什么情绪,他只感受着那指尖扼住他喉管的灼冷,忍不住呼吸都加重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