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煜行的指尖摩挲着腰间的佩剑,突然哑声,道,“……萧医师,最好去应府看看。”
萧涟涟顿了顿,转头有些不解,“应将军出事了吗?”
青年把玩着指尖的剑鞘,想到了昨夜宫宴结束后的事情,突然懒散一笑,裂开嘴,露出尖利的犬齿。
“和应好打了一架,他伤得重了,如今应是躺在床上,你最好去瞧瞧——若你没了上司也难办。”
……倒也没那么严重,他只是想支开恋恋不舍的萧涟涟。
打了一架。
白御卿怔然抬眸,这才瞧见他唇角一抹轻不可见的淤青。
……为何打了一架?
他们二人不是好兄弟吗?
陆煜行的指尖拭过唇角的淤青,嗓音哑然,尾音拉长,似笑非笑,“哟,公子瞧见了?”
尾音几分淡薄的笑意又生生拐了弯。
“昨日应好见我伤了公子的手,宫宴结束之后,一拳打在我脸上。”
他的尾音哑然,略微有些……可怜?
白御卿离去之后,陆煜行想追上去又不得不因为帝王而留在宫宴,宫宴一结束,他便往外走,却没曾想刚到外面,应好就揪住他的衣襟,恶狠狠给了他一拳。
“唔——”
应好双眸饱含怒火,嘶哑道着什么,“他当年总归是在那些纨绔子弟面前救了你一命,你何必伤了他?!”
陆煜行舔了舔唇角的淤青,想到了当年之事,视线有些漠然冷戾。
随后嗤笑了一声,同样一拳打在了应好的脸上。
“……扯平。”
他揪住应好的衣襟,直视应好的双眸,嗓音嘶哑低沉,“我自会去向公子请罪,哄好他,应好,你何必一副撑腰的模样?”
“我——”
白御卿身后总该只是他的。
他讨厌应好看白御卿的眼神。
也讨厌独孤鹤。
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
应好似是不知道说什么,他双眸复杂,顿了顿,随后道,“我与你不同的,他说了等我——”
他呢喃着。
陆煜行瞳孔紧缩,他的犬牙尖一瞬间露出来,双眸晦暗冰冷,近乎恶狠狠的,“……你说什么?”
“他说了等我!”
应好加大了嗓音,双眸坚定了不少。
红衣青年眉目灼烈,似是想到了当年飞花略过白狐少年眉眼,眉端凝了他的笑意与风花雪月,还有一声承诺的。
“……我等你。”
他知道辗转反侧的是什么。
在撞破白御卿与陆煜行的情事之后,他一直辗转反侧,胸口阵阵又酸又软,带着愤恨酸涩的恼怒。
白御卿分明说了不好龙阳的,说了不喜欢男人的,说了不是断袖的——
那为何与陆煜行如此亲昵?
为何二人亲昵暧昧,那日水声交错着暧昧低沉的话语,他时常能梦见陆煜行跪伏在他脚下,由他扯着项圈。
应好不是断袖。
他爱穿红衣只是觉得显眼。
鲜衣怒马,红衣烈烈,他应好就是要做人群中鹤立鸡群之人,他肆意又不羁,骄纵傲气,最爱惹眼之事。
是京中人人簇拥的鲜衣怒马少年郎,能文能武,一柄长枪少有人能敌。
他应是看不起每日懒散着眉眼,得过且过,吃个糖糕就会略微眯起双眸显得心情愉悦的白御卿的。
病弱、虚弱、文弱,又端得清冷矜贵模样。
应好最讨厌如此行事之人,古板又惹人恼怒,分明与他同般年纪,如何装得那般老成,以致于他爹时时拿着他与别人比。
应好是惹眼的,爱穿红衣,少年朗气,性格恣意。
但是白御卿比他更惹眼。
他总不自觉看他,想到年少的糗事便恼怒,更加愤恨他,恼是如此,灼己焚身,灼得他一时也只能想他了。
应好不是龙阳、不是断袖、不好男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