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嘶哑质问。
“白御卿,卿卿——你对我无情吗?你对我没有情义吗?!”
他的脚步顿了顿,头也没回,只是低声,漠然道,“……没有。”
“若你无情,你何必怜我,疼我,抱我,救我?!”
陆煜行在地上挣扎着,偏偏越是挣扎,锁链便撕扯地越紧,他只能扭动着,企图往前爬一点,喘息着嘶哑开口。
“白御卿!我不信你无情,我不信你没有一丝心动。”
“你又何必怜我,何必救我数次——”
“——救你?”
白御卿突然反问道。
陆煜行喘息着,嗓音发颤,似是缱绻一般低哑柔和道。
“……三年前,雪地里、宁国公府里、边关、数次、多次、很多——你怜我,救我……”
他急促说着,似是要把这些年都融入一句话里。
“陆煜行,我没有救过你。”白御卿顿了顿,“是你自己命不该绝。”
他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只是脚步愈发远了,带着一丝淡薄的笑意与嗤笑。
“救你?”
“……我连自己都救不了。”
掩在一声颤里。
随后,地牢里再无声息。
陆煜行只是趴在地上,狼狈不堪,宛如流浪狗一般浑身血污凌乱。
他晦暗的双眸瞪大,唇角带着血迹,侧脸抵着冰冷的地面,无神至极。
瞪大的双眸一刻不停渗出泪水,他偏偏他不知自己为何泪流满面,只是趴在地上,薄唇抿着,许久才泻出一丝——
哽咽。
“呜……”
浑身冷得窒息。
待步步离去的时候,地牢外,已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打在地面上,冷得刺骨窒息。
门口守着的李肆书见白御卿出来了,伸手撑起油纸伞,遮住雨水。
他身形高大,略微低头才能看清白御卿面上的表情——
朦胧清冷之下,是看不透的一股。
浓浓的厌倦与……恍惚。
眸尾也洇红,氤氲着几分随着小雨而来的雾气。
李肆书顿了顿,他似是想说些什么,又一瞬卡壳,只抿了抿唇,伸出宽大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露出犬牙,笑得温和。
“……不如属下请公子喝酒?属下这些年的俸禄还挺——”
“唔——”
随着闷哼哽咽一声,李肆书一瞬间瞪大双眸,瞳孔骤缩。
血……
他怔然蜷缩了一下拍在白御卿头上的手,呼吸也急促压抑。
吐血了,吐,吐血了……
高大健硕的身体几分颤抖,手也不知道如何放,松绿的瞳孔颤抖。
不是墨玉你家公子这小玩意儿怎么养啊?!拍一下头就吐血了……墨玉墨玉墨玉你不是说你家,我家公子很多年没吐血了吗?!是我手劲太大了吗?!
他慌忙要为他擦拭唇角的血,颤抖着开口,“公,公子,属下——”
“无碍。”
白御卿敛下双眸,面无表情拿出手帕擦拭唇角的血迹。
他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扯出一个笑容,似是安抚慌忙颤抖的李肆书。
“……不必惊慌,老毛病了。”
……九岁之前,的老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