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陆侯爷?”
李肆书挑了挑眉,伸手扼住了陆煜行的后脖颈,一瞬间刀光剑影,剑气的轰鸣声凛凛——
“……滚。”
陆煜行冷冷看着他,二人的剑同时出鞘,虎口阵阵发麻,嗓音几乎是喉头里挤出来一般。
“堂堂陆侯爷跟个采花贼一般,夜半三更,这是如何?”
“……莫要打扰了我家公子休息。”
李肆书冷下表情,松绿色的双眸在夜色下近乎暗流涌动。
月影灼灼,昏沉的天色下二人对峙而立,陆煜行的剑与他相拼,指尖发力,虎口震颤,二人的表情却漠然,丝毫看不出手臂的震动与手背绷起的青筋。
“让我见他一面。”陆煜行哑声开口,尾音也发颤,“我无意与你较量。”
他握着剑的手略微发抖,血从袖口滴滴答答流出来,蔓延到了剑鞘上。
——前些日子的伤还没好。
“……公子说了,不见你。”
李肆书垂眸扫了一眼他的伤,继续发力,手腕一转想要挑飞他的剑。
陆煜行听到他的话猛然一顿,随后虎口开裂,硬生生挡住了他的剑气,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击飞了他的剑,反过来一手扼住他的衣襟。
面容猛然靠近,可怖到窒息。
他双眸晦暗,狠戾阴冷。
“那你就滚。”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李肆书感受了一下发麻的手腕,低声呢喃,似笑非笑,“竟是生生受了我的剑气,侯爷的手都裂了,你不知习武之人的手腕不可如此莽撞?侯爷这采花贼做的,真是急切啊。”
血还滴滴答答从他捏着剑鞘的手上流着,绷起的青筋被血氤氲,一双骨节分明带着茧子的手指尖略微蜷缩。
“别拦我——”他的嗓音低哑,宛若从地狱来的恶鬼,却说,“我不想与你较量,扰了他休息。”
“唔……”
陆煜行说完这句,懒得听他废话,一脚便要踹到他身上,却被李肆书击了手腕,生生放开手,挣脱了那一招。
李肆书扫了一眼便知道他气息不稳,身上的伤还没好,他嗓音听不出喜怒,反而漫不经心,似是几分感叹。
“前些日子刚因为刺杀从地牢里出来,侯爷一身伤还没好吧?何必这么急切?”
他又蹙了墨眉,似是带着些许不赞同的谴责,“血腥味浓重,别惊了公子。”
陆煜行抹去自己手腕上不断流出的血,冷嗤一声,“若你不拦我,我身上的伤也不会裂开。”
“咻——”
话音刚落,陆煜行手上的剑却掷出去,宛若划破虚空一般,剑气纵横,李肆书歪了一下头,堪堪躲过了那一剑。
利剑钉入耳后的墙壁,剑身发出颤抖的剑鸣,嗡嗡作响,可见力度之大。
几缕发丝随着夜风飘落。
李肆书垂眸看着,怔然片刻,他伸出指尖勾绕了一下自己的发丝,带着几分痛心疾首的语气,“头发又长了,算错了分寸,竟被你削去了这么多。”
“少废话!”
一道暗影猛然向前,近乎是一瞬间刀剑嘶鸣,剑气甚至动荡了门扉,在夜空中极其刺耳,近乎响彻云霄。
来来往往的招数之下,二人的身影近乎看不清,一时纠缠得难分难舍。
夜露深重,树下翠叶的露珠也被震颤而落,落得四分五裂。
天光渐渐明朗,远处传出一抹曦光,略微照亮了二人缠斗的身影。
陆煜行的发丝被汗水氤氲得透彻,湿哒哒黏在脸上,一滴血顺着下颌线落下,面前的李肆书也同样狼狈不堪,撑剑而立。
男人的脸上几道血痕,松绿色的眸子带着几分凝重,低低喘着粗气。
陆煜行抽出剑,踉跄几步,嗓音嘶哑至极,竟在这样狼狈的时候扯出一个笑意,“你……拦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