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襄州的路上,果不其然,被抢劫了。
车队的马车奢华,车轮都缓慢平稳,生怕惊到马车之上的那人——可不长眼的劫匪,偏偏就跳出来堵住了前路。
人高马大的劫匪们,亮着手里的刀,笑得狰狞又威胁,为首的劫匪黢黑又高大,与背后的一群劫匪们冷笑说着。
“想来这就是那即将上任的陆都督——朝廷命官杀不得,大当家上面有人罩着,他杀不得我们,我们也杀不得他,不如抢了他的车队杀杀他的威风,反正襄州是我们黑风寨的地盘,马车都修得这般奢华,肯定是个肥硕的贪官污吏!”
“看看有没有漂亮侍女,抢回去献给大当家咯!”
“兄弟们,上!”
马蹄声混杂着劫匪们的嬉笑声,纷乱的马蹄声愈来愈快,步步逼近车队。
就在为首的劫匪举起巨大的斩。马。刀想看看那所谓的陆都督会不会吓得屁滚尿流求饶时——
“咦?”
喉头的一阵刺痛让他的表情怔然了几分,再次恍惚回神,便是“咯噔”一声,头颅突然滚落了下来。
“轱辘轱辘”的头颅滚落声,伴随着一柄飞来的利剑斩下头颅,镶入身后树干的铮铮剑鸣,尤其刺耳。
首领劫匪的旁边几位劫匪怔然不可置信般瞪大双眸,鲜血还溅在他们脸上,血腥恐怖。
旁边的无头尸体还可笑地举着斩。马。刀,黢黑健壮的身体随后直愣愣倒下去,发出“噗通”一声。
这只是一瞬间。
他们这才看向最中间马车里,伸出来的那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男人漫不经心探出头,扫了一眼掷出的飞剑,双眸晦暗,只摆了摆手,薄唇吐出一个字,淡声又漠然。
“……杀。”
一瞬间,周围的侍卫们向前冲,与劫匪刀剑相向,厮杀声如雷贯耳。
“马车上那个!杀了三当家!报仇报仇!”
李肆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沙哑颤抖大叫,“杀!杀了他!”
……真吵。
陆煜行关上马车窗户,略微蹙眉,看向白御卿,“吵醒你了。”
他只伸手给白御卿裹好衣物,指尖略微颤抖擦去他唇角的血迹。
“没事的。”
“……很快就会都死了。”
近乎冷戾的漠然,手上却万分珍重。
这场厮杀持续了半个时辰,很快外面已然没了叫嚷声与刀剑相向之声,属下轻轻敲了敲马车窗户,“侯爷,已然斩杀殆尽,只留一人回去通风报信。”
陆煜行应了一声,“尸体挂在树上。”
这时,一向对他爱搭不理的白御卿,突然哑声开口。
“黑风寨与容王、太后关系甚密,寨中人口也繁多——想来你出发之前,他们警醒过你,莫要过于张扬,刚刚前来的应是来试探于你给你一个下马威,你直接将他们杀了,只留一个活口通风报信,还侮辱尸身挂在树上,如此赤裸裸的挑衅,明日容王就能拔了你京中仅剩的……咳咳……”
白御卿捂着唇角轻咳一声。
陆煜行怔然了一瞬,急匆匆为他擦拭唇角,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
“你是在……担心我……?”
他低声颤抖,唇角扯出笑。
白御卿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关注点的错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还是顿了顿,继续开口。
“……莫过于张扬。”
——可不张扬怎么行呢?
陆煜行没那个耐心徐徐图之,与黑风寨周旋与当地官员周旋。
他只剩一年了。
他又更重要的事情做啊。
陆煜行扯了扯唇角,压住了眸底狰狞的翻涌情绪,淡声命令了下属一句,“别挂尸身了,卿卿会吓到的。”
……谁都会吓到的。
鲜血淋漓的残肢断臂之下,血腥味未散,尸体被挂在树上,晃晃悠悠,只要夜略微深沉,谁都会被吓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