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没有爱情,只要是一丝……友情、亲情,总不该如此尖锐。
毕竟萧涟涟曾经在战场之中救过他,曾经是他的医师。
萧涟涟极致的恐惧不算作假,以雁娘作为威胁……?
而此时,身后的阴影里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浮现,夜色盖着他肩宽腰窄的身形,显得压迫感又侵略,偏偏轻咳一声。
“咳……”
只是一瞬间,萧涟涟的嗓音便戛然而止。
她对上了陆煜行的眉眼。
极致的冷戾与晦暗,宛若凝成实质,近乎要翻涌着将她吞噬进去,面无表情,深沉压抑。
像是……要将她,杀了。
萧涟涟一瞬间低头,指尖剧烈颤抖,又压下情绪,提着灯快步略过。
“世子,我失言了,莫要,莫要放在心上。”
她离开的背影快速,脊背轻不可闻地颤抖。
一时,回廊之中只剩白御卿与陆煜行了。
男人抿了抿唇,褪下自己墨色的大氅披在白御卿身上,指尖摩挲了一下他清瘦的肩膀,嗓音低哑温柔,硬生生扭转了杀意。
“夜风太凉了卿卿,我知道你是为白日里的血腥吓到了,吹一会儿透透风便好,先回去罢——”
“陆煜行。”
白御卿伸手扼住他的手腕,指尖用力到泛白,嗓音低哑,“你用雁娘威胁,萧涟涟?”
他顿了顿,墨发遮住阴郁晦暗的眉眼,漫不经心瞥开眸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襟,盖住了漏风的缝隙,嗓音低沉。
“……她瞎说的。”
“你当我蠢吗?!”
白御卿嗓音突然加深,伸手扼住他的衣襟,指尖颤抖,呼吸也急促。
“为何你总是这般改不了本性?!你偏偏这般残忍暴戾,雁娘是我的亲人,萧涟涟更是与你并肩多年对你有救命之恩的人,你怎么……”
他的嗓音突然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见了陆煜行难得对他蹙着眉,双眸里翻涌着一股情绪——
后悔?
陆煜行在后悔……没有堵住萧涟涟的嘴?
在后悔,事情败露?
还是后悔……没早日杀了萧涟涟?
白御卿能感受到他身上未消烬的杀意,又生生扼住,晦暗寒戾的脸上硬扯出温柔的笑意。
他只觉得心口心跳加速到极致,一股寒流从脊背缓缓渗入身体。
对,他在后悔……没杀了萧涟涟。
——陆煜行疯了。
“啪!”
陆煜行的脸被打偏过去,唇角裂开一道血痕。他连眉梢都没动一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用舌尖舔去血珠,喉结滚动着咽下。
他面无表情低头捧着白御卿刺痛一片的手,轻轻吹了一口气。
“……消气了?”
白御卿浑身颤抖,抽回被他拉扯住的手,嗓音沙哑到不可思议。
“你怎会这般行径,你不知道,你这样做我会恨你吗?”
“地牢里,水牢里,东宫里,为何总是没教会你——”
“你还不够恨我吗?”
陆煜行突然打断他的话语。
“唔——”
他猛然低头将白御卿扼在墙上,指尖近乎陷入墙壁,喉结滚动,侧脸红肿,压抑的情绪一瞬间失控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