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最后一缕残光斜照在宫殿的金顶上,夕阳暗红的余晖渐渐消退,又像凝固的血。
九重宫阙依旧巍峨,青石板依旧光洁,只是缝隙之中隐隐约约透着血迹,又仿佛从未被鲜血浸染过。
宫女们低着头来来往往,又在夜风的裹挟下传出几声窃窃私语。
“陛下又寻了位绝色的姑娘……妇人,囚在长春宫里呢,我上次瞧了一眼,比太医院的萧姑娘还绝色,这是第几个了?好像是第六个……那些姑娘们一个比一个好看。”
小宫女看了看周围,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你知道那绝色妇人是谁吗?我二姑此前伺候宫里的贵人们,见过她,她是那位……那位前朝世子的夫人。”
另一位小宫女瞪大眸子,急忙道,“那,那不是宁国公大人的,的——”
前朝的宁国公从龙有功,爵位依旧,只是这爵位原来是自己的夫人换过去的……当真是惊天秘闻!
“嘘——你小声些!”她急忙捂住同僚的嘴,恨铁不成钢般,“我是瞧你老实才告诉你,莫要传出去。”
大惊小怪的小宫女急忙点了点头,掩下了面色的惊异。
谁都知道当今圣上残暴不仁,她见识过那人的恐怖。
前几日因为人手不足,她御前伺候的时候,差点打翻了茶杯,太监总管面色惨白,哆哆嗦嗦问,“陛下,这小宫女……”
“……杀了。”
那帝王面色晦暗,低头批阅着文书,头都没抬。
“陛下!陛下饶——”她的嗓音从失声的空白到惊恐,又突然见面前的帝王顿了顿,似是僵冷扯了一下唇角。
宛若哄着孩子一般,喃喃自语。
“算了,不杀了,卿卿会生气的……别生气,卿卿,别生气……”
她看见,这样低哑温柔的话语从刚刚那个一句话差点决定她生死的男人口里说出来。
“听见没,还不快滚!”总管急忙解围,使眼色让她走。
她劫后余生,连滚带爬跑出了宫殿。
一个月前,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百官朝贺。
狼子野心的前朝容王独孤凛,谋杀帝王,残害太子,更是心狠手辣杀了宁国公的独子,自此天下才知了独孤凛皮囊下的野心。
如此行径,天下豪杰皆愤恨不已。
武安侯陆煜行,一呼百应,率众位有志之士,清君侧、灭罪臣,从襄州集结各军,一路攻破襄州、颖州、直逼京城,与容王军打得有来有回。
容王军皆为精英,人数众多,苦战多月,就在局势僵持之际,被传早已身死的云烈将军应好,率少数残余的御林军,里应外合,破了京城门。
太子已被容王残害,圣上已死,如今夺回了江山,自是要寻独孤家同宗之中的杰出儿郎坐上皇位。
被容王禁锢在京城多月的老臣们战战兢兢,看着步步从殿外走进来的浑身是血的高大玄甲男人。
男人墨发被血氤氲了,整张俊脸被粘稠的血糊着,看不清表情,只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眸晦暗得吓人。
他提着带血的枪,另一只手上提着一颗血肉模糊的头,直直扔在纯金雕刻的庄严龙椅上。
“噗通”一声。
嘶哑着嗓音道,“独孤凛的脑袋。”
京中的异党的臣子近乎被屠戮了个干净,有独孤凛一党,也有贪生怕死不得不屈服拥护独孤凛之辈,更有隐忍不发只待夺回江山的忠志之士。
如今陆煜行几个月的死战夺回了京城,有人便忍着满室的血腥味,看着陆煜行的身影,走上前提议擢选独孤氏优秀儿郎。
谁不怕陆煜行同样是那野心之辈?如今战事刚休,各地守军未散,早早挑到明面上,给陆煜行一个名正言顺的摄政王位置,立下太子,终是勉强能保下独孤氏的江山。
武安侯作为异姓王,辅助太子治理江山,哪怕他再权势滔天,这天下也挂着独孤氏的名字,往后的时间便随着他们去斗。
“或华安公主如今诞下一子,带有皇家血统,此子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