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抽得这般狠,是怕我学不会规矩吗?”
又在血肉模煳之间,喘息着,低声笑道,“不如抽得再狠些,罪奴愚钝,需要公子……给罪奴长长记性。”
白御卿抿唇垂眸看着他血污的脸,双眸却灼得宛若烈酒,久违的——
夹杂上了复杂的恨意,戾气的狠意与挑衅的笑。
以及像是被……辜负一样的一丝复杂?
别的情绪白御卿也瞧不清了。
白御卿随手丢下手中染血的鞭子,低声道,“陆煜行,你我不是一道人。”随后又漠然开口,“今日的责罚结束了,若你有血性,别死在这里,等小爷明日再来教你规矩。”
陆煜行轻咳几声,锁链震得哗啦作响,他哑声道,“公子,您的手脏了。”
“……你也知道自己血脏。”白御卿唇角扯了扯,抬手像是要抹去指尖的血污。
又猛然见面前的罪奴发出“咯嘣”一声骇人的脆响——
硬生生令自己的手腕脱臼,换来再凑近,随后俯身含住他的指尖,吮吸去那血珠。
白御卿瞳孔紧缩感受着指尖的温热。
他尖利的犬牙摩挲了一下他的手指,在白御卿收回手的一瞬间,轻轻咬了咬。
陆煜行似乎遗憾轻叹了一下,嗓音像是讥讽一般。
“……总归是舍不得咬您的。”
白御卿似乎怔然于指尖的那抹温热,抿唇看向面前被锁链拴着双手的陆煜行。
脱臼的手腕怪异地扭着,偏偏他不觉得疼痛一般,对着他笑,干裂的薄唇润着血,双眸炽烈灼热。
又是那样,驯化不了。
锋芒毕露、桀骜不驯、肆意不羁。
他在白御卿面前从来是谦卑温驯的,隐着乖戾,做着称职的罪奴。
可他是这个世界的天道之子,不该是隐忍不该是谦卑——是如今这般模样的。
白御卿唇角扯了扯,纤长的睫毛掩下涟漪眸中复杂的情绪,苍白的面容宛若病玉。
他未曾说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他的背影像是沾染不了一丝血迹般。
陆煜行只死死盯着,看他银丝绣着的洁白衣摆下有几滴血珠,是陆煜行身上肮脏的血,偏偏脚步缓慢走得不染尘埃。
瞧不出他的若近若离,瞧不出曾流露出的一丝悲悯怜惜,也瞧不出,如此似仙的人,能抽得那般狠戾。
蔓延的疼痛近乎灼烧了他全身,以及心口的一丝痛意。
陆煜行敛下眸子。
……瞧来陆煜行该恨他的。
以为是下贱的野狗寻得了归宿,偏偏又给了一口细微的糖,又抽得他狠戾。
是觉得他……好玩吗?
陆煜行一言不发,被侍从搀扶着解开锁链,只低低喘息着。
他随手将自己脱臼的手腕归位,毛骨悚然的“嘎嘣”声并不能让他的表情有一丝变化,只留下烬灭的漠然。
然后被侍从毫不留情甩丢到水牢之中。
陆煜行踉跄蜷缩在地上,闷哼一声压下痛,狠戾看了一眼那侍从。
那侍从还骂骂咧咧,又将饭菜和伤药丢给他。
嗓音带着厌烦的鄙夷,“不知你是做了什么事,让素来心善的公子如此恨你,国公大人最近因为朝事烦忧,你还净给公子添乱。”
那饭菜简陋却温热管饱。
每日丢来的伤药陆煜行未曾看过一眼,尽数丢在一边,他闭目养神。
耳边的侍从还在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