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抗似的去回吻姬宴雪,姬宴雪吻她时吻得轻柔,她回吻得反而凶狠,姬宴雪被她吻得“唔”了一声,下意识扶住她的腰帮她稳定身形,又俯身顺从她的力度,与她争夺这个吻的掌控权,但是争夺得并不非常真心实意,倒像是在和她玩一个你来我往的游戏。
每次接完吻,姬宴雪都显得懒洋洋的,惬意又愉快,心情十分好,又有些恋恋不舍,似乎还想再亲一会儿,这次也不例外。
谢挚看出她凑过来还想继续,抵住她制止,姬宴雪显然有些困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拒绝,谢挚低声笑道:“我才不是好孩子,我是坏人,你怕不怕?”
“坏人?”姬宴雪眼神扫了一下她抵在自己胸口的手臂,“你说的坏,就是不让我吻你吗?”
她低缓道:“那你可真是……太坏了。明知道假如不让我吻你,我会没命的……”
“不许胡说,快呸呸呸!”谢挚立即捏住姬宴雪的脸警告。
姬宴雪彻底笑起来了。
旖旎的氛围消散,她也不试着继续吻谢挚了,开始和她玩:“你还说我傻,我看你有时候也很傻啊。”
“我才不傻,我很聪明的好吗,你没见过中州人吹捧我的话吗,什么‘昆仑卿上真乃大才也’。”谢挚昂起下巴。
这是真的,裂州之战后,谢挚的声名愈来愈隆,甚至超过了巅峰时的云清池。
姬宴雪耸肩:“那中州人吹捧我的话更是车载斗量呢。”她可是从小在赞美和惊叹的海洋里长大的,什么夸奖都听得厌烦了。
“姬宴雪!你还听不听我的话了!”
真要和姬宴雪辩的话,因为她脑子转得快,又很擅长气人,谢挚从小就不会吵架,其实很难赢,她通常会选择一招制敌,直接结束战斗。
叫全名是危险信号,姬宴雪立即服软:“我听,我听。”
来自妻子的威胁仍未减弱:“那你说,我们俩谁傻?”
姬宴雪郑重道:“还是我比较傻一点。”
谢挚开心了:“这还差不多。”
“神帝陛下,你进步很大嘛,越来越会哄人了。”她点姬宴雪的胸口。
“不敢当,主要是卿上教得好。”
“哼,油嘴滑舌,懒得理你,过来跟我帮忙翻书了。”
“宴雪遵命。”
姬宴雪学着大荒人的动作,握拳在胸口行了一礼,又惹来谢挚含笑的一嗔。
关于新修行方法的研究仍在缓慢推进,昆仑山与中州达成了合作,谢挚会定期与中州书信交流,姜契与吕射月则安排人手试验谢挚的想法,姜契还组织了许多博学多识的修士一同钻研。
在炼气期后,按照谢挚的指引,陆续有人突破到了崭新的境界,谢挚极感欣慰,将这一阶段命名为“筑基”,意为筑牢修行的基础,相当于铭纹境。
只是与铭纹境不同,修士们无须再观摩铭刻符文,而只需将炼化的灵气运行于经脉之中,并最终在丹田处开辟丹田。
自此之后,研究陷入困境,久久不得突破。
一百年后,一个消息让宁静许久的五州震动起来:
设立在中州与东夷间近万年的屏障,曾被认为如天地一般坚固而牢不可破,在时间的侵蚀之下,如今终于彻底崩解了。
自此,东夷不复往日的隔绝独立,重新被纳入到了中州人与大荒人的视野。
前三年,出于对彼此的警惕与疑虑,双方在边境设下重兵把守,严禁民众跨越两州,但是中州与东夷在忌惮邻居的同时,也对对方怀着深深的好奇与探究欲。
民众私下的交流如冰层下的暗河一般无声流淌,也无法彻底禁止,为了挣钱,甚至还有许多东夷商人冒险偷渡到中州兜售新奇货物,以此谋取暴利。
中州军士捉住了一些大胆的东夷商人,但在人皇的暗示下又将这群惊惧的商人安全释放了回去。
东夷人立即领悟了这位中州人皇释放出的隐晦信号,开始朝中州蜂拥而去。
边境展开了热火朝天的互市贸易,一时之间,澄湖郡几乎处处可见这些服饰与口音都略为奇特的东夷人,而东夷人带来的新奇货物则卷起热潮,成为了一时风尚。
公输良言审时度势,以楚王的名义向人皇称臣,一艘载满珍奇货物的驼峰宝船高悬公输旗帜,带着主人的善意与通商的愿望,穿过赤森林,沿着忆昔河一路东进,向人皇献上了一封措辞谦恭但又不卑不亢的长信,申明利害,希望两州能够忘记过去的仇怨,重新交好。
当那巨大如山峰的奇异宝船缓缓驶入洛京时,引来了满城民众的观看与惊叹,而迎接的许多文官面色难看,猛然意识到了东夷已非昔日之“夷”。
一个新的时代随着这宝船不可抵挡地悄然来临,将阴影降落到每一个中州人的脸上和心上。
如果说那文雅的书信是柔和的请求,那么这庞大的船只与奇怪的木人无疑便是东夷人武力的无声炫耀,尽管这种炫耀并不明显,但还是足够中州的精英们感到警惕。
他们敏锐地注意到宝船上奔走的仆从们张望洛京时的神情充满新鲜与好奇,但却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失神与震撼,被中州的壮丽富饶摄取心神,诚惶诚恐地匍匐在地。
中州不再是人族荣耀的顶峰了,至少眼下,它需要与东夷共享这份光荣。
——是的,东夷人仍愿对大周的人皇表示尊敬,但是这份尊敬还能维持多久?他们不能不怀疑。
同年,人皇与公输家族达成共识,正式开放两州边境,东夷的货物源源不断地涌入中州,而中州也陆续有人开始跋山涉水地前往东夷,希望能够求学于白芍仙尊创立的白落书院。
对于通过考核的中州人,白芍一一予以接纳。
许多中州人对这种行为十分不齿,认为他们乃是中州之贼,甚至要求人皇发令严禁。
他们习惯了五州的年轻人艰难地来到中州求学,还不能适应自己的孩子前往他处;
但同时,这种格外激烈的反应无疑也是他们内心虚弱的证明,他们其实也意识到了中州如今需要向东夷学习取经,尽管他们还不愿意承认。
姜契驳回了臣子的提议,与之相反,她非常鼓励中州的年轻修士前往白落书院学习,她希望他们能够为中州带回新的知识与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