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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第2页）

她的语气依旧温柔，但眼神中的失望却掩饰不住。曾经引以为傲的儿子，如今把家族企业带到濒临破产的边缘，而原因，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公司的事……”程父打破沉默，“实在不行就申请破产重组吧。”

程绪文握紧了筷子：“我会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程父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这两个月你整天魂不守舍，你知不知道董事会已经提出要罢免你的职位了！”

“老程！”程母急忙制止。

程绪文放下碗筷，声音沙哑：“对不起。”

这句道歉让餐厅陷入更深的寂静。程父程母对视一眼，终究没再说什么。他们知道儿子在为什么道歉。

不仅仅是为了公司。

饭后，程绪文独自站在庭院里抽烟。夜风带着初春的寒意，让他不自觉地拢了拢衣领。

“少抽点。”程母走过来，将一件外套披在他肩上，“对身体不好。”

程绪文掐灭烟头，突然问道：“妈，如果当初我没有那样对穗宜，现在会不一样吗？”

程母沉默良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第二天清晨，程氏集团召开紧急董事会。

“根据最新财报，公司已经资不抵债。”财务官的声音在会议室回荡，“我建议立即启动破产程序。”

董事们议论纷纷，目光不时瞟向主位上沉默的程绪文。曾经意气风发的商业奇才，如今面色灰败，眼下是掩不住的疲惫。

“程总，您的意见呢？”

程绪文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这些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叔伯，曾经对他寄予厚望的长辈。而现在，他们的眼神里只剩失望和怜悯。

“我同意。”他听见自己说，“同时，我将辞去程氏集团CEO的职位。”

会议室一片哗然。

离开公司大楼时，天空飘起了细雨。程绪文没有打伞，任由雨水打湿西装。路过报刊亭时，最新一期的《全球设计》杂志摆在醒目位置，封面赫然是江穗宜和维安的婚纱照。

照片里，她笑靥如花，眼中盛满星光。

程绪文站在雨中，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一个雨天——那时江穗宜冒雨给他送伞，而他却当着她的面，把伞给了裴雪微。

报应怎么会来得如此精准又残酷。

他低笑一声，转身走向地铁站，背影在雨幕中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人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