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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然真的在多伦多这个全然陌生的城市待了下来。
阮清禾将我安置在她位于塞纳河畔的一处顶层公寓里。
但她似乎非常忙碌,偌大的公寓常常只有我一个人。
倒完时差后的第一周,她难得在早餐时间出现。
她优雅地切着盘中的煎蛋,突然开口:
沈亦舟,接下来,你想做点什么?
这句话把我问得愣住了。
林淮岚从不允许不让我担任公司重要的职位。
你一紧张就失语,会坏了大事的。
她曾这好心劝道,带着施舍般的语气。
乖一点,在自家公司做做闲活,或者去会所打打高尔夫。不在乎那三瓜两枣?
而此刻,阮清禾目光平静地看着我:你的英语基础需要从头开始,这需要时间。不过多伦多的华人社区很活跃,机会也不少,相信这难不倒你这个高材生的。
我下意识地扣紧了放在腿上的手,指节微微发白:我……可以吗?
因为否定太多了,导致我现在对自己有点不自信了。
阮清禾微微扬眉,淡淡地笑着:学语言,什么时候都不晚,相信你自己。
然后,在学英语的同时,我在阮清禾的公司作为一个基础员工负责一些中国区客户的工作。
学习和工作,一种久违的、纯粹的充实感和喜悦,像温暖的泉水,缓缓注满了心田。
这份开心如此真实,让我忍不住想和为数不多的、还保持着联系的朋友分享。
我带着这份小小的雀跃,重新登录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微信账号。
然而,信息提示音瞬间像炸开的爆米花,疯狂地响了起来。
屏幕被无数条消息挤满,几乎卡顿。
最上面几条,来自一个曾经还算熟络的、林淮岚圈子里的边缘人物:
沈哥!你去哪儿了?!林姐找你快找疯了!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看到速回!林姐好像很生气!
林淮岚……在找我?
和那晚阮清禾带我离开时,我的状态确实糟糕透顶,几乎处于崩溃边缘。
所以后续所有与林淮岚、与那段婚姻相关的交割事宜,我都全权委托给了阮清禾安排的人处理。
至于手机卡、社交账号……
我直接注销了旧号,并帮我设置了新号码和新的加密联系方式。
就在这时,一通语音通话请求突然弹了出来,伴随着刺耳的铃声。
我手指正要点删除键,不小心误触了接听。
下一秒,林淮岚那带着压抑怒火的、近乎咆哮的声音直接冲了出来,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沈亦舟!你他妈在搞什么鬼?!
还有!你人死哪儿去了?!
下周的酒会你还想不想参加了?!纪念日礼物还要不要了?!??
林淮岚。
我开口,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我们已经离婚了。
电话那头骤然一静,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直接地打断她。
随即,我直接切断了通话。
屏幕暗下去不到一秒,信息提示音又疯狂地响了起来:
沈亦舟!跟你说了多少次那是演戏!你脑子进水了听不懂人话?!
新号码多少?!立刻!马上!发给我!
微信也给我加回来!你还想不想跟我复婚了?!嗯?!
一条接一条,带着她惯有的命令口吻和不容置疑的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