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在这种冰天雪地里他怎么还没有冻死?
&esp;&esp;叶开想问,但韩贞却已甩脱他的手:“放开我,我要去找酒。”
&esp;&esp;除了这件事外,他已记不得别的。
&esp;&esp;叶开叹了口气,柔声道:“好,我带你去找酒。”
&esp;&esp;这句话说完,他已点了韩贞的睡穴,将韩贞拦腰托了起来。
&esp;&esp;郭定道:“只要能安安静静地睡一天,他也许会清醒的。”
&esp;&esp;叶开叹道:“但愿如此。”
&esp;&esp;屋子里有床,也有灯。
&esp;&esp;叶开将韩贞放在床上,道:“你有没有火熠子?”
&esp;&esp;郭定已燃起灯,灯光照在韩贞脸上,更惨不忍睹。
&esp;&esp;叶开虽不忍看,却不能不看,他一定要查出这是谁下的毒手。
&esp;&esp;他虽然是个不愿记住别人仇恨的人,但这次的情况却不同。
&esp;&esp;若不是为了替他找酒,韩贞又怎么会落得这么惨。
&esp;&esp;为了这样的朋友,无论什么事他都应该做。
&esp;&esp;郭定也在凝视着韩贞的脸,道:“这不是铁器打的。”
&esp;&esp;叶开点点头,若是被铁器打伤,伤痕也可以看得出。
&esp;&esp;郭定道:“难道有这么重的手法?”
&esp;&esp;叶开道:“韩贞的武功并不弱,能一拳打到他的脸,这样的人并不多。”
&esp;&esp;他忽然想起自己也曾一拳打在韩贞脸上,但是那次的伤痕却比现在轻得多,显然这人的手不但比他重,手上一定还有别的功夫。
&esp;&esp;解开衣襟,肋骨断了五根。
&esp;&esp;如此寒天,韩贞穿的衣服当然也很厚。
&esp;&esp;郭定皱眉道:“隔着这么厚的衣服,还能一拳打断他五根肋骨,这种人实在不多。”
&esp;&esp;叶开道:“而且这只是硬伤,并没有内伤。”
&esp;&esp;若不是衣服上没有铁器的痕迹,无论谁都会认为这是被一柄铁锤打伤的。
&esp;&esp;郭定道:“难道这人的手竟跟铁锤一样硬?”
&esp;&esp;叶开道:“看他的伤痕,也不像是被铁砂掌一类的功夫打伤的。”
&esp;&esp;郭定点点头道:“若是那一类的掌力,必定会震伤内腑。”
&esp;&esp;叶开叹了口气,道:“所以我实在不明白,这究竟是种什么样的功夫?”
&esp;&esp;郭定道:“你迟早……”
&esp;&esp;他的声音突然停顿,无言的寒风中,竟突然传来了一阵凄凉的箫声。
&esp;&esp;东海玉萧!
&esp;&esp;郭定一翻手,已扇灭了灯光:“他果然在这里。”
&esp;&esp;叶开道:“你能不能在这里替我……”
&esp;&esp;郭定立刻打断他的话:“韩贞已睡着,用不着我在这里看守,你却不能一个人去。”
&esp;&esp;这就是友情,友情就是了解和关切。
&esp;&esp;叶开看着韩贞道:“可是他……”
&esp;&esp;郭定又打断了他的话道:“现在他的死活对别人已没有影响,所以他才能活到现在,可是你……”
&esp;&esp;他没有再说下,也不必说下去。
&esp;&esp;叶开只觉得胸中的血又热了,也不能不承认他说的话有道理。
&esp;&esp;“好,我们走。”
&esp;&esp;凄凉的箫声,在寒夜中听来,令人的心都碎了。
&esp;&esp;箫声是从梅林外传来的。
&esp;&esp;梅林外的假山旁,有个小小的八角亭,亭子里有条朦胧的人影,那人正在吹箫。
&esp;&esp;叶开他们从后面悄悄地绕了过去,他们的行动当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esp;&esp;吹箫的人还在吹箫,箫声似在颤抖。
&esp;&esp;叶开忽然发现这并不是“东海玉箫”的箫声,再走近些,又发现这人身上虽穿着道袍,腰肢却很纤细,竟是个女道人。
&esp;&esp;就在这时,箫声突然停顿,吹箫的女道人,竟似在低低哭泣。
&esp;&esp;叶开迟疑着,终于走过去,轻轻咳嗽了一声,这女道人却似突然被抽了一鞭子,全身都颤抖起来,哀声道:“我吹……我绝不敢再停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