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女道人慢慢地摇了摇头,忽然道:“现在我可不可以回去?”
&esp;&esp;叶开道:“不可以。”
&esp;&esp;女道人垂下头,咬着嘴唇,道:“你们若想利用我来挟胁玉箫道人,你们就错了。”
&esp;&esp;叶开道:“哦?”
&esp;&esp;女道人道:“你们就算当着他的面前杀了我,他也不会关心的。”
&esp;&esp;她眉眼仿佛带着种幽怨之色,轻轻地接着道:“我从来也没有看见他关心过任何人。”
&esp;&esp;郭定凝视着她,忽然道:“我们若在你面前杀了他呢?”
&esp;&esp;女道人道:“我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esp;&esp;她说得很干脆,连考虑都没有考虑。
&esp;&esp;郭定道:“那么你为什么要回去?”
&esp;&esp;女道人道:“因为我……我……”
&esp;&esp;叶开明白她的意思。
&esp;&esp;她一定要回去,只因根本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esp;&esp;叶开并不是个心肠很硬的人,忽然问:“贵姓?”
&esp;&esp;“我姓崔。”
&esp;&esp;“崔?”
&esp;&esp;“崔……崔玉真。”
&esp;&esp;叶开笑了笑,道:“你为什么不坐下来,难道怕这椅子会咬人?”
&esp;&esp;崔玉真也忍不住笑了,她发现自己在笑的时候,美丽的脸上立刻露出红霞。
&esp;&esp;叶开看见她随着箫声扭动腰肢的时候,本以为她是个忘记了羞耻的女人。
&esp;&esp;现在他才发现她还是保留着一份少女的娇羞和纯真。
&esp;&esp;只不过,无论谁在不得已的时候,都难免会作出一些令别人觉得可耻、自己也会后悔的事。
&esp;&esp;有时人就像是一只被蒙着眼睛推磨的驴子,生活就像是一条鞭子。
&esp;&esp;当鞭子抽到你背上时,你只有往前走,虽然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为止。
&esp;&esp;叶开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你若不愿回去,就可以不必回去。”
&esp;&esp;崔玉真又垂下头:“可是我……”
&esp;&esp;叶开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这世界很大,你慢慢就会发现有很多地方都可以去的。”
&esp;&esp;崔玉真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充满了感激。
&esp;&esp;叶开道:‘你也不必帮我们去找丁姑娘,只要告诉我们她在哪里就行了。”崔玉真迟疑着,终于道:“就在后面的那个院子里。”
&esp;&esp;叶开等着她说下去。
&esp;&esp;崔玉真道:“那个院子很大,一共好像有十三四间房,丁姑娘就被锁在最后面的一间偏房里,窗台的外面摆着三盆腊梅。”
&esp;&esp;叶开道:“有没有人在那里看守她?”
&esp;&esp;崔玉真道:“只有一个人在里面陪她,因为她还不能走动,玉箫道人也不怕她会跑。”
&esp;&esp;叶开道:“玉箫道人睡在哪里?”
&esp;&esp;崔玉真道:“他晚上很少睡的。”
&esp;&esp;叶开道:“不睡在干什么?”
&esp;&esp;崔玉真咬紧牙,没有回答,但脸上又露出那种悲愤幽怨之色。
&esp;&esp;她不必再说了。
&esp;&esp;“玉箫好色”,他现在应该已有七十岁,看起来却远比实际的年纪轻。
&esp;&esp;他有很多美丽而年轻的女弟子。
&esp;&esp;他晚上在干什么,叶开当然已可猜得出来。
&esp;&esp;郭定面上已现出怒容,忽然道:“你们是不是被他所逼,才跟着他的?”
&esp;&esp;崔玉真摇摇头,怅然道:“我们本来都是贫苦人家的子女。”
&esp;&esp;郭定道:“你们都是被他来买来的?”
&esp;&esp;崔玉真头垂得更低,眼泪已流下面颊。
&esp;&esp;郭定突然用力一拍桌子,冷冷道:“就算没有丁姑娘这件事,我也绝不会放过他的。”
&esp;&esp;叶开道:“可是现在……”
&esp;&esp;郭定道:“我知道,现在我们当然要先救出丁姑娘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