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们当然知道,只要郭定一到这里,他和玉箫道人之间就必定只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去。
&esp;&esp;阳光乍现,又沉没在阴云里,酷寒又征服了大地。
&esp;&esp;冷风如刀。
&esp;&esp;郭定和玉箫道人就站在这刀锋般的冷风里,两个人心里也都明白,他们之间必定要有一个倒下去。
&esp;&esp;无论谁要走出这院子,都只有一条路——从对方的尸体上走过。
&esp;&esp;郭定的剑已在手。
&esp;&esp;剑是黝黑的,暗无光华,却带着种比寒风更凛冽的杀气。
&esp;&esp;这柄剑就像是他的人一样。
&esp;&esp;玉箫却莹白圆润。
&esp;&esp;这两个人恰巧也是个极强烈鲜明的对比。
&esp;&esp;郭定凝视着他手里的玉箫,一直在尽量避免接触到他的眼睛。
&esp;&esp;王箫道人眼里的怒火又亮起,忽然问道:“你是郭嵩阳的后人?”
&esp;&esp;郭定道:“是。”
&esp;&esp;玉箫道人道:“二十年前,我已有心和郭嵩阳一较高低,只可惜他死了。”
&esp;&esp;郭定道:“我还活着。”
&esp;&esp;王箫道人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嵩阳铁剑,在兵器谱中排名第四,你手里的剑却连一文都不值。”
&esp;&esp;郭定道:“哦?”
&esp;&esp;玉箫道人道:“你根本不配用这柄剑的。”
&esp;&esp;郭定闭上了嘴。
&esp;&esp;他也一直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怒气。
&esp;&esp;愤怒有时虽然也是种力量,但在与高手相争时,却如毒药般指令人致命。
&esp;&esp;玉箫道人盯着他,徐徐道:“据说你也是叶开的朋友。”
&esp;&esp;郭定承认。
&esp;&esp;玉箫道人道:“你们是种什么样的朋友?”
&esp;&esp;郭定道:“朋友就是朋友,真正的朋友只有一种。”
&esp;&esp;玉箫道人道:“但你们这种朋友却好像很特别。”
&esp;&esp;郭定道:“哦?”
&esp;&esp;玉箫道人冷冷道:“叶开死了后,你居然立刻就准备接收他的女人,像你这种朋友,岂非少见得很。”
&esp;&esp;郭定突然觉得一阵怒火上涌,忍不住抬起了头。
&esp;&esp;玉箫道人的眼睛正在等着他。
&esp;&esp;他的目光立刻被吸住,就像是铁钉遇到了磁石一样。
&esp;&esp;丁灵琳一直坐在椅子上,喘息着,直到此时才走到门口。
&esp;&esp;她看见了玉箫道人的眼睛,也看见了郭定的眼睛。
&esp;&esp;她的心立刻又沉下。
&esp;&esp;玉箫道人眼中的鬼火,迟早也必定会将郭定全身的力量燃尽。
&esp;&esp;她绝不能眼看着郭定跟她一样往下沉,沉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esp;&esp;怎奈她却偏偏只有看着。
&esp;&esp;现在她绝不能提醒郭定,郭定若是分心,死得必定更快。
&esp;&esp;风更冷,阴云中仿佛又有雪花飘落。
&esp;&esp;雪落下的时候,血很可能也已溅出。
&esp;&esp;当然是郭定的血。他本不必和玉箫道人拼命的,他本来可以活得很好,很快乐。
&esp;&esp;现在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esp;&esp;丁灵琳知道,只有她知道。
&esp;&esp;——还没有享受到爱情的甜蜜,却已尝尽了爱情的痛苦。
&esp;&esp;上天对他岂非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