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是就在他第七次举杯的时候,寒风中忽然传来一声惨呼。
&esp;&esp;呼声是从十方竹林寺那处传来的。
&esp;&esp;这小店铺就在竹林寺后。
&esp;&esp;惨呼声响起,他人已箭一般窜了出去。
&esp;&esp;然后他就看见了两个人。
&esp;&esp;两个死人,像麻袋般搭在禅院外的短墙上,绣花长袍,青铜面具,正是多尔甲的身外化身。
&esp;&esp;叶开松了口气。
&esp;&esp;他并不是个没有同情心的人,可是对这两个人的死,他实在并不太同情。
&esp;&esp;他们既然已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送死?
&esp;&esp;他们既然要回来,墨九星当然就不会让他们再活着走出去。
&esp;&esp;这也不值得吃惊。
&esp;&esp;叶开只不过叹了口气而已,等到他看见墨九星时,才真的吃了一惊。
&esp;&esp;他实在想不到墨九星竟也已是个死人。
&esp;&esp;院子里还是没燃灯。
&esp;&esp;墨九星就倒在院子里,整个人都扭曲收缩,就像是个缩了水的布娃娃。
&esp;&esp;叶开怔住。
&esp;&esp;他知道墙头上的两个人是死在墨九星手里的,但他却想不出墨九星是怎么死的。
&esp;&esp;他看见过墨九星的武功。
&esp;&esp;一个人若已能将自己的功力练得收放自如,别人要杀他,就很不容易。
&esp;&esp;何况墨九星的沉着和冷静,也是很少有人能比得上的。
&esp;&esp;是谁杀了他,有谁能杀他?
&esp;&esp;叶开俯下身。
&esp;&esp;草帽还在墨九星头上,可是现在他已不能再拒绝别人摘下来。
&esp;&esp;叶开摘下这顶草帽,就看见了一张惨碧色的、已扭曲变形的脸。
&esp;&esp;他是中毒而死的。
&esp;&esp;是谁下的毒?
&esp;&esp;叶开动也不动地站着,刀锋般的冷风一阵阵刺在他脸上。
&esp;&esp;他终于明白墨九星是怎么死的了。
&esp;&esp;但他却还是不明白,墨九星为什么总是要将这顶草帽戴在头上。
&esp;&esp;这顶草帽没有特别的地方。
&esp;&esp;墨九星的脸上,也并没有什么地方是叶开看不得的。
&esp;&esp;除了脸上的寒星外,他也是个很平凡的人,只不过比叶开想象中苍老些。
&esp;&esp;一个很平凡的人,一顶很平凡的草帽,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不平凡的秘密?
&esp;&esp;叶开慢慢地放下草帽,盖住了墨九星的脸,苦笑着道:“你为什么不也像别人一样吃牛肉呢?至少牛肉总是毒不死人的。”
&esp;&esp;墨九星的尸身也已收殓。
&esp;&esp;苦竹双掌合十,叹息着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esp;&esp;他嘴里虽然在念着佛号,脸上却连一点悲伤的样子都没有。
&esp;&esp;对墨九星的死,他显然也并不大同情。
&esp;&esp;叶开笑了笑,道:“出家人不该幸灾乐祸的。”
&esp;&esp;苦竹道:“谁幸灾乐祸?”
&esp;&esp;叶开道:“你。”
&esp;&esp;苦竹苦笑道:“人应该有好生之德,可是,他死了我的确不太难受。”
&esp;&esp;叶开道:“你这和尚虽然多话,说的倒好像都是老实话。”
&esp;&esp;苦竹叹了口气,道:“老实说,若不是因为我有多话的毛病,现在我早已当了大相国寺的主持。”
&esp;&esp;叶开笑了,他觉得这和尚非但不俗,而且很有趣。
&esp;&esp;苦竹又开始在念经,超度墨九星的亡魂。
&esp;&esp;叶开忍不住又打断了他的经文,道:“这里做法事的只有你一个人?”
&esp;&esp;苦竹道:“别的和尚都已睡着,这虽然是个庙,可是到这里来做法事的人并不多,到这里来的施主们,大多数都是为了吃素斋,看风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