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杜同冷冷道:“不错,他在这里,他是跟戴总镖头一起回来的,就是坐这辆车回来的。”
&esp;&esp;他脸上表情显然悲哀而愤怒,只可惜丁灵琳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esp;&esp;只要想到能再见叶开,别的事她已全都不在乎。
&esp;&esp;“他们在哪里?”
&esp;&esp;杜同冷笑着转过身:“你跟我来。”
&esp;&esp;大厅里阴森森的,就像是坟墓一样。因为这个大厅现在已变成了坟墓。
&esp;&esp;丁灵琳一走进去,就看见了两口棺材。
&esp;&esp;两口崭新的棺材,还没有钉上盖。
&esp;&esp;棺村里有两个人的尸体,没有头的尸体。
&esp;&esp;杜同冷冷道:“他们是一起坐车出去的,也是一起坐车回来的,只不过,他们人虽然回来了,头却没有回来。”
&esp;&esp;丁灵琳根本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她已认出了其中一具尸体上穿着的衣裳——生死之交!
&esp;&esp;——据说叶开和戴高岗是生死之交,他们一起出去的,现在又一起躺在棺材里。
&esp;&esp;丁灵琳只觉得整个屋子都在旋转,鸿宾客栈的伙计和八方镖局的镖头们,也都在围着她旋转,每个脸上都带着种残酷的冷笑。
&esp;&esp;“他们早已知道叶开死了?”
&esp;&esp;“叶开难道真的死了?”
&esp;&esp;丁灵琳想放声大哭,却不知道自己叫出来没有。
&esp;&esp;阴森森的大厅,阴森森的灯光。
&esp;&esp;丁灵琳醒来时、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刚才倒下去的地方。
&esp;&esp;没有人来扶她一把,也没有人来安慰她一句。
&esp;&esp;杜同还是背负着双手,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脸上带着种说不出的憎恶之意。
&esp;&esp;丁灵琳勉强着站起来,咬着牙道:“他……他是死在谁手上的?”
&esp;&esp;杜同冷冷道:“你不知道?”
&esp;&esp;丁灵琳道:“我怎么会知道。”
&esp;&esp;杜同道:“你应该知道的。”
&esp;&esp;丁灵琳大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究竟是谁杀了他。”
&esp;&esp;杜同也在咬着牙,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是你!”
&esp;&esp;这两个字就像是把铁锤,打得了灵琳连站都站不住了:“是我?杜同冷冷道:“若不是你先一刀刺伤了他,他怎么能败在吕迪手下?戴总镖头若不是为了要带他去治伤,又怎么会跟他一起死在车上?”
&esp;&esp;丁灵琳的心已碎裂,整个人都似碎裂。
&esp;&esp;她又想起了恶梦里的事,又想起玉箫盯着她时,那双充满了邪恶的眼睛。
&esp;&esp;——快用这把刀去杀了叶开……
&esp;&esp;难道那不是梦?难道她竟真的做出那种可怕的事?
&esp;&esp;丁灵琳不信,死也不信。
&esp;&esp;她冲过去,一把揪住了杜同的衣襟嘶声大呼:“你说谎。”
&esp;&esp;杜同冷冷道:“我是不是在说谎,你自己心里应该知道。”
&esp;&esp;丁灵琳大叫:“我知道你在说谎,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esp;&esp;杜同冷笑,突然出手,斜砍丁灵琳的肩。
&esp;&esp;他想不到丁灵琳的武功竟然比他想象中高出很多。
&esp;&esp;他的铁掌削出,丁灵琳已突然转身,一个时拳打在他肋骨上。
&esp;&esp;他已立刻被打得撞在墙上,痛得弯下了腰。
&esp;&esp;丁灵琳却已又冲了过去,一把将他揪了起来,嘶声道:“你说,你是不是在说谎?”
&esp;&esp;杜同苍白的脸,冷汗滚滚而出,不停地喘息着,突又冷笑道:“好,你杀了我吧,你连叶开都能杀,还有什么人不能杀,只不过你就算杀了我,我还是只有这几句话。”
&esp;&esp;丁灵琳突然松开了子,全身都在发抖,抖得就像是急风中的铜铃。
&esp;&esp;大厅四周,仿佛有千百对眼睛在看着她,每双眼睛里都充满了憎恨和厌恶。
&esp;&esp;“我本该杀了你,替戴总镖头和叶开报仇的,可是你这种女人,根本不值得我们杀你,你走吧……你走吧……你走吧……”
&esp;&esp;‘我杀了叶开……我竟真的做出了这种可怕的事?”丁灵琳掩着脸狂奔,奔出了镖局,奔上了长街。街道似在旋转,天地似乎在旋转。她倒了下去,倒在街上。街上的泥泞也是冰冷的,泥泞里还带着冰碴子,可是她不在乎。街道上的人都在看着她,好像都已知道她是个杀人的女凶手。她也不在乎。她希望自己能变作泥泞,让这些人在她身上践踏,她希望自己能变作飞灰,让这刺骨的冷风将她吹散,散入泥泞中。但这时却有一只手,将她拉了起来。一只坚强稳定的手,一张充满了悲伤和同情的脸。她一直没有流泪,她已连哭都哭不出,看到了这张脸,她的眼泪才泉水般的迸发。郭定扶起了她,她却已哭倒在他怀里。他让她哭,他希望她的悲伤能发泄。等她哭够了时,她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阴暗的斗室里。灯光昏暗,郭定正坐在孤灯下看着她,他也并没有说什么安慰她的话,可是他的目光已是种安慰。丁灵琳终于挣扎着,坐了起来,痴痴地看着那盏昏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痴痴他说道:“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
&esp;&esp;郭定道:“不是你!”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这件事根本就不能怪你。”
&esp;&esp;丁灵琳道:“这件事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