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这算私人行程,为了不耽误正事,冉步月在路途中也没落下工作。
之前找他找得很紧的头号工作狂舒枕山先生这两天很消停,没催进度没催开会,冉步月反而有点不习惯。
刚下飞机,冉步月小号便收到了一串消息,来自Patti。
Patti:小喆小喆,麻烦你告诉冉先生一声,舒总说最近项目可以先放放,没有那么急。
冉步月笑了下,回道:好的呢Patti姐,多谢舒总关心我老板。
Patti:你老板是不是单独出差了?他在忙别的事?
冉步月推着行李走出机场,下意识想说没有,转念一想又觉得太容易穿帮,老老实实打字道:是的,他已经平安到达了呢。[笑脸]
Patti:[OK][笑脸]
冉步月提了租好的车,驶上街道。
等红绿灯时,冉步月望向后视镜的目光一顿。
身后有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似乎从他离开机场的时候就一直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
绿灯亮,冉步月猛打方向盘掉了个180度的弯,那辆车果不其然也跟了上来。
冉步月加速,对方也加速,冉步月减速,对方也减速,但始终不慌不忙,就那么慢悠悠在后头追着。
这段路上不巧没有别的车,冉步月若有所思地盯着后视镜里的灰车,没有急着甩掉它。
接着,就看到对方冲他闪了两下远光灯,眨眼睛似的。
冉步月笑着骂了声“痴线”,不再管它,加速直奔市中心咖啡馆而去。
在咖啡馆里,他见到了博主九厘。
一个剪着厚厚齐刘海的小女孩安静地坐在角落,有些胆怯地东张西望。
冉步月快步走过去,蹲到女孩身边,小声问:“是九厘吗?”
女孩警惕地望着他,冉步月把她们俩的私信记录展示给她看,做了很完整的自我介绍,女孩一点点放松下来。
“很谨慎,很棒。”冉步月夸她。
九厘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女孩最开始话很少,在冉步月的鼓励下,话渐渐多起来,表达也变得流畅清晰。
九厘在念初二,父亲一周前在工地被割伤了手,建筑公司拒不赔偿,手术费和医药费几乎花光了家里的全部积蓄。他们没有钱上诉,更请不起律师,还被公司威胁不可以到处乱说,几乎走投无路。
在小姑娘身上,冉步月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他跟着小姑娘来到医院,看望了她父亲,留下了足够的医药费。接下来几天,马不停蹄带女孩爸爸去做工伤认定,留存一切证据,安排咨询律师,准备提起诉讼。
本来六神无主的一家人迅速镇定下来,虽然冉步月是个陌生人,但他们莫名都很信任他,妈妈从最开始的谨慎,到握着冉步月双手感激涕零,每天见面都要给他带几个土鸡蛋,冉步月笑着收了几个。
冉步月开车送他们回家时,一路沉默的小姑娘突然问:“哥哥,你为什么愿意这样帮我们?我们给不了你钱,你也不需要我们出头作证。”
“因为我和你经历过相似的事。”冉步月对她笑了笑,“我只是做了十年前就该做的事情。”
小女孩似懂非懂,真诚地对他说“谢谢”。
“其实你应该感谢自己。”冉步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是你的勇敢救了爸爸。”
九厘突然侧身躲了一下,像某种应激反应,冉步月微愣,温和地缩回手:“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没有。”九厘双手攥紧,低头,厚厚的刘海几乎遮住眼睛。
冉步月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紧,自然地和女孩父母聊了起来,得知明天九厘还要上课,冉步月便要他们早些回去休息,上诉之类的事情不用操心。
目送一家人回到家,冉步月靠入座椅,轻轻舒了一口气。
冉步月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后视镜,今天跟着他的是一辆普通黑车,在他没发现的地方,或许还有更多。
他知道九厘家楼下至少默默守着六个人,日夜轮换。
冉步月正掏出手机查看其他案例的跟进,突然来电声刺耳地响起来,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冉步月:“喂,我不需要保险不需要开户不需要贷款不需要高考辅导……”
“冉先生。”
滕琮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