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异的红剑闪过红芒,宫无岁和沈奉君的招式即刻被调转,朝着对方攻去,宫无岁只觉脖颈上刺来两道剑锋,而他的杀招已经越过越非臣,落到了沈奉君胸口。
眼看已经躲闪不及,那两道剑锋在靠近他时却像是被无形的结界拦住,再无寸进。
他一抬头,却见沈奉君后退两步,唇角已经见了红。
“沈奉君!”
怎么回事?为什么全都伤在沈奉君身上?
他扑上去扶住沈奉君,越非臣显然也不明缘由,但十分满意,趁此良机,他道:“青遥!”
两人隐入光门,沈奉君收敛神色,双剑交汇,两道剑光就朝着二人攻去。
越非臣横剑于胸抵挡,又发出一道剑气,另一道却直直将越青遥的右臂削断。
那道剑气落在水龙石柱上,将石柱击碎,与此同时,生门也消失在空中。
扑通——只剩越青遥的断臂落进水中。
水龙被毁,水势再难控制,宫无岁眼见沈奉君又吐出一口血,当机立断将人背起来。
“我带你走!”
第45章包子“我为偷生反做贼……”……
哗啦、哗啦、漆黑静谧的洞穴中,宫无岁背着沈奉君,踩着水一步步前进。
水龙被捣毁后,太极台被淹没,想再开是生门不可能了,宫无岁当时带着沈奉君,情急之下却灵机一动,逆着瀑布逃跑。
弱水畔在弃颅池底,整座古城都没有水源,唯独太极台处有活水,有活水就有源头,有源头就可能有出口。
何况出了洞他们也会对上傀尸,与其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不如赌一把。
四周漆黑一片,隐约能见前头一点亮光,沿着暗河往前,宫无岁怕摔进河里,故而小心翼翼,脚下轻了又轻。
沈奉君看着瘦,背起来还真有点斤两,也不知是怎么长的,越非臣临时用那把妖剑调换了招式,伤了沈奉君,好在他们的修为被压制,出手尚有余地,否则现在不知道会坏成什么样。
“宫然,”背上的人还醒着,此刻恢复了些,有力气说话了:“先放我下来。”
宫无岁道:“再忍忍,等出弃颅池我立马带你去找大夫。”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被调换的招数最后全都反噬到沈奉君身上,他又想起六禅寺重逢时,沈奉君好像也被莫名其妙反震受伤,当时他一心以为是柳恨剑在捣鬼,很快就抛之脑后,如今想来却大有可疑。
柳恨剑三缄其口,楚自怜多番暗示,沈奉君那场失忆好像比他想象中严重地多,有时候宫无岁都怀疑沈奉君不止和他共命,还和他共灾。
他脑袋里乱糟糟,又怕沈奉君撑不住睡着,尽量和他搭话:“越非臣那个阴险小人,等出去我要把夜照城闹个鸡犬不宁。”
沈奉君“嗯”了一声。
宫无岁又道:“还有那个越青遥,助纣为虐,也不能放过。”
沈奉君道:“不放过。”
宫无岁又道:“还有燕孤鸿……虽然我和他以前是好兄弟,但他的好兄弟把我们害成这样,他也脱不了干系。”
沈奉君也“嗯”了一声。
无论宫无岁说什么,沈奉君都会回答,只是话很少,也看不出伤得是重是轻。
说着说着话,沈奉君的脑袋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宫无岁不免焦躁起来,也懒得再说越非臣:“沈奉君?沈奉君?”
沈奉君却像是困极,好一会儿才回答:“我很好……不必担忧。”
听声音却没那么好。
“你先别睡,马上就到出口了,再坚持一下,”宫无岁心如鼓擂,忍不住加快脚步。
沈奉君倦意已深,连回话都要隔很久,宫无岁越走越害怕,口不择言道:“沈奉君……你要是敢睡着,我就把你扔在这里,一个人回流风阙。”
沈奉君却道:“流风阙已归你所有,你自可往。”
这种时候了还说这种话,宫无岁气不打一处来:“沈奉君,你要是敢睡着,我就一个人偷偷回仙陵,把流风阙里的宝贝拿去换钱。”
沈奉君恢复了点力气:“偷盗不好……掌门师兄会罚你。”
“我不光要偷光你的流风阙,我还要杀了你的两个小徒弟,再杀了柳恨剑!”
沈奉君默了默,笃定道:“……你不会。”
“那你大可以看看我会不会!我不光要杀他们,还要杀仙陵的长老和弟子,我还要把流风阙也卖了,然后带着你的钱远走高飞,娶二十个小老婆……反正你又管不到我。”
他越说越过分,下一刻却被一把捏住肩膀:“……不许。”
沈奉君手劲大得惊人,几乎要把他的肩膀捏碎,宫无岁疼得差点掉眼泪,但还是道:“不许什么?你说不许就不许?”
沈奉君还是按着他:“我不睡……你也不许娶。”
宫无岁一愣,像是瞬间抓住了关窍,轻声哄道:“那你就好好醒着,你只要醒着,我就一个也不娶,怎么样?”
沈奉君“嗯”了一声。
“这才乖嘛!”他背着人又走了一段,嘴上轻松,但心里却越来越焦急,沈奉君说到做到,强撑着和他说话,但状态已经越来越差。
这暗河太长,无穷无尽一般,走到后面连宫无岁心里都已经没了谱,他心跳地太重,气喘得太粗,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
他心急如焚,却偏偏一脚踩空,半边身子都落进河里,他想都没想,抱着人滚了一圈,滚上了岸。
“你怎么样?有没有摔伤?”宫无岁在黑暗中把人来回检查一遍,他眼疾手快,刚才摔倒时自己垫了底,现在半条手臂都火辣辣地疼,可惜他已经顾不上别的,“快了……很快就到出口了,我一定要带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