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回舟沉默了片刻,只觉得心里的淤血又积攒得多了几分,看了眼后视镜少年确实烂红的唇肉,偏不死心地多问了一句:“所以今天也是被霍丞亲的,对吗?”
“不是。”乔知宁说。
此言一出,楚回舟的心又凉了半截,颤颤巍巍地张嘴:“……那是陆清渠又去找你了?”
“也不是。”乔知宁再次否认。
楚回舟的心彻底凉了:“是谁?”
乔知宁毫无防备地直接供出了方景灼:“你还记不记得霍丞有一个还在读大学的表弟,就是上次跟我们一起拍过照的那个方景灼,我今天的嘴巴就是被他啃的!”
楚回舟眼眸微米,叹了口气,得了,又多了一条狗。
“宁宁。”他语重心长地唤了对方名字,眸底的暗色比窗外的夜还要浓郁。
乔知宁扑闪着一双圆眼,看不清男人快要超载的无解占有欲:“怎么了楚哥?”
“既然你已经回到我身边,我就不会让他们再找上你。”楚回舟顿了顿,终于道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到别的城市生活,远离这里?”
这一次,本来还打算滔滔不绝上好一会的乔知宁瞬间安静了。
因为他了解楚回舟。
对方用笃定的语气说出要带他离开的话,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不用了吧。”乔知宁顿了顿,觉得或许是自己抱怨的太多了,让楚回舟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缓缓地解释道,“我们现在都在a市找到工作了,换来换去的好麻烦哦,而且我觉得那些人呀,应该不会那么惦记我的,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忘记我了。”
“不会惦记?”楚回舟冷哼一声,差点错过了通往栎城的匝道,立刻靠边打了方向盘,车身猛地一顿,终于驶向了正确的道路。
“唔?”乔知宁坐在后座也是一个踉跄,手里的爆米花差点洒了,愣愣地看向驾驶座莫名其妙添上了一层怒意的男人。
“你觉得已经吃到肉的狗,会马上改吃素吗?”楚回舟冷冷地说。
乔知宁哑口无言,白生生小脸由于生气瞬间染上一抹红晕,耳尖都烧得发烫。
这是什么鬼比喻啊?!
“楚回舟,你干嘛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他们是狗,我就是被吃掉的肉吗——”
楚回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话里的不妥,“对不起宁宁,我不是这个意思……”道完歉,慌乱地打了右转向灯,右拐下了车道。
黑色SUV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急转的弧线,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中,车身稳稳刹停在路边车位。
“你就是这个意思!”当车身停稳后,乔知宁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便推开车门,抱着爆米花就要往外走,“太过分了……我不想理你了。”
可刚下车,他便感受到一阵扑面而来的凉风。
栎城四季如春,空气凉爽,可对于在温暖的南方待惯了的乔知宁来说,八月末夜晚的风属实是有些冷了,他穿着短袖短裤,脚刚碰到地面,便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一股委屈涌上心头,还没等他完全钻出车门,身后骤然覆上一片炽热的温度。
楚回舟的外套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木质气息,将他整个人严严实实地裹住。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住他的腰,收着力道,却也轻而易举地将他按回座椅里。
“唔……!”乔知宁下意识挣扎,可男人的臂膀如铁铸般纹丝不动,甚至顺势将他往怀里带了带,让他彻底陷进柔软的座椅和坚实的胸膛之间。
明明没弄疼他,可乔知宁就是动弹不得——楚回舟的体格太具压迫感了,肩宽腿长,肌肉紧实,仅仅是单手环住他,便连挣脱的余地都没有。
只见脱了外套只剩下一件黑色短袖的楚回舟面色阴沉,不容分说地也挤进了后座。近一米九的身躯在有限的空间里极具压迫感,结实的臂膀将他困在座椅角落。车门落锁的“咔嗒”声在密闭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对不起宁宁,是我说错话了。”
楚回舟俯身逼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乔知宁鼻尖,肌肉贲张的手臂撑在座椅两侧,将人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声音却温柔得近乎哀求。
“但你现在不能出去到处乱跑,天已经黑了,我怕我又像之前一样……找不到你,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飞。”
乔知宁抬眼,正对上楚回舟深邃眼眸中翻涌浓烈的占有欲。那目光烫得他心尖发颤,方才的怒气不知不觉地散了大半。
是啊,他们什么时候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乔知宁已经数不清这是他们认识的第几个年头了,十二年、十四年,还是十五年?
好像从他对这个世界有感知开始,楚回舟就应该陪伴在他身边了。
自己消失不见的那段时间,对方肯定很着急吧。
电话打不通,住所没有人,可他当时太着急,只在乎自己的自由,东躲西窜地惹来了一堆坏狗的窥觊,却忘记了楚回舟一直在原地等他。
乔知宁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气场强大却甘愿在他面前俯首示弱的哥哥,忽然有些无奈。
心软的少年犹豫着伸出手,放在俯身的高大青年脸颊,摩挲了好一会,跟撸猫似的呼噜毛。
楚回舟的眼睛骤然亮了,他知道,宁宁这是原谅他了。
“不生我气了?”
“哼,你下次要是再开这样的玩笑,我真的不理你了。”乔知宁傲娇地扬起漂亮的脸蛋,双手抱臂,口是心非地撒娇。
“好,我再也不敢了。”楚回舟扬起一抹微笑,长舒了一口气,想到了什么,忽然说起了以前的事。
“宁宁,你还记不记得你七岁那年,差点被收养的事情。”
“记得呀,咋了?”乔知宁歪着头,露出困惑的表情。
楚回舟的指节骤然收紧,手背青筋若隐若现,声音沙哑低沉得可怕:“后来查出来,那个收养人,是个常对小孩下手的变态,通过认养的方式害了好几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可那天我恰好出去做义工了,不在校舍里,你知道当我回来听说那些后,又看到你哭过的样子,有多害怕吗?”
要是不提起,乔知宁差点都不记得这回事了,那天确实有一个古怪的叔叔热情地想要带他回家,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