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时黎愿一整天没到场,离婚倒是挺准时的,徐映灼磨磨蹭蹭地下车,黎大小姐已经在民政局等候多时。
黎愿起身,双手插兜:“走吧。”
徐映灼期期艾艾地跟着她。
人手一本离婚证握在手里,徐映灼内心仍然觉得不真实,从今往后他和黎愿就再无半点关系了……
鼻腔酸楚,徐映灼强撑道:“黎愿,以后我们还能……”
“不能。”黎大小姐墨镜一戴,冷酷地上车了。
黎愿今天刚出月子就争分夺秒地办了两件大事,一是和徐映灼离婚,二是承包了5a级沿海大项目,忙得不可开交。
黎愿在会议室开会,中午,徐映灼炖好了汤送去黎氏。陈揽接过:“您给我吧,黎董刚刚才进去,估计要下午才散会。”
“今天炖的是松茸红枣鸽子汤,补气血的。”月子期间徐映灼每天都炖了一份药膳,黎愿不想看他,他担心黎愿在月子期动气,就让跑腿的送去。
陈揽笑眯眯地看着他离开,待人消失后眸光一冷,转身将那盅热气腾腾的汤倒进垃圾桶里,一滴不剩。
“好哇!我就知道!黎愿瘦成那样,肯定没喝我炖的汤!”
徐映灼把他抓了个正着,气急败坏地拎起他的衣领,青筋暴起,很想就地把他勒死。男人满脸怒色,眼里翻涌着难以置信又情理之中的情绪,徐映灼用了陈述句:
“你果然喜欢她。”
这个贱人,离婚证才办下来不到两小时,就按耐不住露出自己那点肮脏的心思。
陈揽被他拉扯着,眼镜从高挺的鼻梁划落,震怒的男人一脚将镜片踩得稀碎。他回过神,突然嗤了一声,眼里恭敬消失得无影无踪,笑容带着猖狂,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
“她那么优秀,喜欢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贱人……”徐映灼彻底沉下脸,周身酝酿着超低的气压,仿佛一触即爆发。
他挥起拳头往他脸上招呼。
陈揽武力值没有他高,早就通知保安将暴怒的徐映灼拦住。
“黎董今天的会议很重要,您不能为她分忧,那也别给她添乱。”
陈揽习惯性地推眼镜,鼻梁上空空如也。当着众人的面,他温声劝诫,衬托着徐映灼多不懂事。
徐映灼恨极了,真想撕烂他这副惺惺作态的嘴脸。
“把徐少爷请出去。”
“是!”
*
黎愿开了一下午的会,有些疲惫,靠在椅子上微眯着眼。忽而闻到一股茉莉的香味,紧绷的神经一阵舒缓。陈揽泡了一杯茉莉花茶,温度正宜,他悄悄搁在黎董的桌子上,没发出一点动静。
黎愿睁眼。
“黎董,中午的时候姑…徐少爷来了,我不小心把他的汤洒了,他闹了一通惊动了几个客户。对不起,是我失职。”陈揽垂着头,额间稀碎的头发挡住他的眼睛。
“嗯,以后不要让他上楼。”
陈揽压下嘴角,正色:“好的黎董,我今晚早点下班去赔罪。”
钢笔在文件上勾勾画画,黎愿顿住手,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男人沉默地站在一旁,神情自责懊恼。
黎愿沉声道:“你是我的人,不要做这种自掉身价的事情。”
陈揽是她的大秘书,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她的意思,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专程跑去道歉。
而这话到了陈揽耳朵里,却让男人矜持禁欲的面容下忍不住浮想联翩。
“手上的伤怎么样?”
黎愿没忘记追尾那天陈揽将她护着,整面车窗的玻璃渣子全崩他手臂上。
陈揽将衬衫袖子一截一截往上挽,先是露出手腕上清冷的银色的手表,然后是蜿蜒鼓动的青筋,最后是手臂上的划伤,虽然早已结痂,可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陈揽:“谢谢您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拿着我的卡,去买点喜欢的东西。”黎愿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补偿他,好在她最不缺的就是钱:
“房子还是车,都可以。”
手中的黑卡无比烫手,陈揽攥紧那张卡,指甲快把卡面抠破了。他深吸一口气,把黑卡放回桌子上:
“黎董,我不想要这些。”
“那你想要什么?”女人抬眼,目光冷冽。
今晚凌晨有暴雨,此刻空气闷热,压抑,仿佛为接下来的风暴酝酿着喷涌的情绪。
陈揽在女人审视的目光中缴械投降,叫出许久不曾叫出口的称呼:
“大小姐,我想当您的入幕之宾。”
这样的称呼,只有在很多年前学生时期才被允许。黎愿长大当董事长后就不允许他这么叫她,会折损她的威严。
他们朝夕相伴十几年,他陪她一起长大,她的工作她的生活都是他在料理……
只有他,才是最了解黎愿的人。
也只有他,才最配站在黎愿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