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周寒的声音迫不及待从听筒里挤出来:
“怎么样啊灼哥?黎愿信了吗?你这次离婚可得好好感谢我,人家汤媚妹专门挤出档期陪你演这场戏,我可是欠了她好大个人情……喂?灼哥?”
电话那头静悄悄的,不一会儿,传来阴森森的女声:
“是吗?那我可真得好好感谢你。”
黎愿握紧手机,明明是笑着说话,却让对方觉得毛骨悚然:“改天亲自邀请你和周董,好好答谢。”
周寒:“!!!”
黎愿挂断电话,面无表情看着徐映灼,男人吓得鸡腿都扔了,二十几度的艳阳天,生生冒出了冷汗。
“老婆,你听我解释。我不是……嗷!嗷!他们闹着玩的,嗷!救命啊——”
*
徐映灼撕心裂肺地呼救,工地就那么大,那天之后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妻管严,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小徐啊,想开点儿。夫妻之间就是这样,打打闹闹这辈子就过了。”
徐映灼顶着工友们同情的眼神忍气吞声,好在,距离他提出离职已经满一个月了,他要走了。
马老头建议:“要不再多干几个月呢?把今年熬完,年底还会额外发几千块钱年终奖。”
徐映灼想说几千块钱而已,实在算不了什么。可他从财务那里拿到自己五千块钱的工资后,马上笑不出来了。
徐映灼:“就只有这点儿?”
“弄错了。”财务又算了一下,果然发错了:
“还要扣除工服,还两百给我。”
徐映灼一脸心疼地给了她两百,兜里揣着四千八的现金离开了,一路上思绪翻涌,有些惆怅,完全没有恢复自由的喜悦。
这是自己人生中赚得第一笔钱,意义不同,徐映灼打算给父母买点礼物。他在手机上约专车去世贸中心,一看车费都要三位数了,吓得赶紧退出来。
算了,还是坐班车吧。
徐映灼计划的是给徐母买支口红,给徐父买盒茶叶。
可徐母平时用的牌子一支口红就要耗费徐映灼一半的工资,他肉疼了半天,还是给妈妈买了。
最后在路边的商店给徐父拿了二十一包的袋装红茶。
还剩两千,徐映灼心里盘算着给自己买个赛车模型,犒劳辛苦搬砖一个月的自己。
模型馆的旁边开了一家古董店,店名是一串意大利语,暗红色的木门上刻着深浅不一的图案。橱窗最中间摆了一个很精致的八音盒,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突然想起,曾经黎愿的办公室也有一个跳舞的八音盒,但被自己打碎了。
等徐映灼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走进这家古董店。店主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见他一直盯着八音盒看:“要买吗?”
徐映灼作了一下思想斗争:“多少钱啊?”
店家:“两万。”
“那么贵?”徐映灼惊讶,反正他也买不起,随口还价:“两千。”
店家:“成交。”
徐映灼:“……”
见他犹豫,店家语气有一丝嘲讽:“磨磨唧唧的男人,两千块钱给媳妇买个礼物都要犹豫半天。”
徐映灼硬着头皮:“现金。”
兜里的工资还没捂热乎呢就全花出去了,徐映灼提着精美的礼品袋走出去,含泪告别心爱的模型。
不过……
黎愿会喜欢的吧?
徐映灼想,如果黎大小姐能赏他一个笑脸,那这钱花得很值。
*
回到家,黎愿在洗澡,徐映灼第一次送女孩子礼物,手忙脚乱的。一会儿把袋子拎在手里,一会儿藏到柜子上。
“不行,这太高了她拿不到。”
最后,徐映灼把礼物鬼鬼祟祟藏进黎愿的包里,期待她第二天打开包时会很惊喜。
于是,黎愿从浴室里出来就看见徐映灼做贼一样翻她的包,手中的浴巾狠狠扔在男人的脸上,怒道:
“徐映灼,大半夜的偷我东西啊?”
徐映灼的头上顶着半湿的浴巾,浴巾上残留着黎愿沐浴露的淡香,应该是被她用来擦过身体的,上面还有她的体温……
想到这样,徐映灼拿浴巾的手心都在发烫。
他红着脸辩解:“我没偷你东西!我只是在你包里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