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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映灼回到办公室,下班前把今天的工作全部完成,收拾好包准备到点就走。
四点五十分,田殷从部长的办公室抱了一叠资料放他桌子上:“部长让你今天把这些全录到系统里。”
赵夏泽忍不住打抱不平:“你是故意的吧?偏要等着快下班让他做!”
“部长的意思,有本事你去质疑她喽。”
“啧,谁不知道部长和他哥走得近……”待人走后赵夏泽翻了个白眼:“你放心,我今晚留下来陪你!”
赵夏泽十分仗义,但徐映灼想到:“你不是晚上要帮舅舅接孩子吗?快走吧。”
“哦哦,对。”赵夏泽突然想起这回事,接孩子可是大事,他得赶紧走了,歉意道:“那我先走了,有什么跟我打电话。”
徐映灼:“好。”
下班有一种神奇的魔力。
前一秒屏幕上的白光映在每个人惨淡疲惫的脸上,如同坐在工位上行尸走肉的僵尸,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心早已游离千里之外。而五点过后,所有人瞬间起死回生了,像是解除了某种指令,关掉电脑后变得活泼,朝气,有生命力。
办公室渐渐热闹,一个小时后,又平息冷却。
最后,偌大一层楼只剩下徐映灼一个人。
天色昏暗,窗外的乌云压得很低,他打开窗户,仿佛伸手就能碰到。
第一滴雨砸到玻璃上时,声音大得吓人一跳,徐映灼关了电脑准备下班,但已经来不及了。顷刻间闪电击碎乌云,一道光闪过眼前,玻璃上映着男人受到惊吓的俊脸。
暴雨,黑夜,打雷。
在这瞬间同时降临。
徐映灼赶紧在手机上打了个车。
等了半个小时还没排到他,徐映灼给黎愿发了个消息,告诉她今天晚点回家。
几乎是刚发完消息,十二楼的灯全部熄灭了。
停电了。
按理来说,大公司都有备用的发电机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徐映灼以为是跳闸了,借着手机的光检查发现确实是停电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蓝调一整栋楼都黑了,连电梯也无法运行。
徐映灼自诩是个爷们儿,不怕黑,不怕夜,不怕打雷……可这些元素碰到一起,总觉得瘆得慌。
整栋楼空荡荡的,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徐映灼打着手机的电筒从楼梯走下去,到九楼时,他突然听见死寂的楼梯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就在此刻,他的手机没电了。
失去了视觉后,听觉变得格外灵敏,好似那声音从他的身边扫过,又好似在他的头顶。
漆黑一片,徐映灼摸着楼梯的扶手,心快要跳出胸腔,浑身警备:“谁?”
没人回应他,他的回声荡漾在楼梯间。可那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是没停,八楼传来微弱的光,徐映灼鼓起勇气下去:
“谁?大半夜的潜入我们公司干嘛?再不出声我报警了!”
那人依旧不出声,徐映灼摸索着楼梯间的扫把,紧握在手心,在转角出深吸一口气,拿着棍子冲出去想给贼人一棍。
还没等他看清楚形式,迎头挨了一把螺丝刀。
“徐映灼,你想造反?”黎愿的脸色很难看。
手中电筒直射着他,徐映灼眯着眼终于看清楚她的脸,黎愿挽着袖子露出一截白色的手臂,一手拿着扳手一手拿着电筒。
他摸着被打中的脑门,懵逼了:“老婆,怎么是你?”
老婆对他真好,用螺丝刀打他,不是用扳手,不然他得破相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找个梯子。”黎愿瞪他。
徐映灼把棍子扔到一边,凑过去,讨好道:“老婆,你要修电闸吗?还是别了吧,好危险的,等明天叫师傅来修。”
黎愿举起手中的扳手:“你听不懂人话?”
“老婆,我不敢,外面好黑呀……”徐映灼拽着她的衣角,眼神哀求。
黎愿轻飘飘看他一眼,回了两个字:“出息。”
“……”
徐映灼到底不敢抗旨,借了黎愿的手电筒,摸到八楼的工具间搬了个梯子回来。
“老婆,你会修吗,还是换我来吧。”
黎愿脱了高跟鞋踩在梯子上面,电闸打开,陈旧的灰飞扬出来,女人扎起马尾,动作利索,嘴里咬着手电筒,声音含糊:“你现在需要帮我做两件事。”
徐映灼认真点头:“嗯嗯,你说。”
“扶好梯子,闭嘴。”
“……”
八楼的电闸板打开是整栋楼的总电箱,里面五颜六色的线缠在一起,看着就让人头晕。
黎愿戴上绝缘手套检查电路,动作娴熟,一点也不像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徐映灼在下面把梯子扶稳,仰着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