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音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有点儿低落:“师兄,你说句话啊。”
“你别这样不理我。”
“师兄……”
理智上,她断定宫忱和小时候一样,在某些方面依然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可情感上,她又有种被狗咬著裤管,眼巴巴地让你无论如何也不要丢下他的感觉。
邱歌一时不知道是要继续泼他冷水,还是解释一句。
不过若是公子,应当能够冷酷无情地把这条狗踢开吧,就像以前每次生辰宴把其他家族送上门来的男男女女赶走一样。
她定了定心,看了眼徐赐安,看了眼徐赐安,后者恰时压低嘴角的一抹弧度,手指桌上敲了两下,面无表情地示意她:出去。
“……”邱歌心情复杂地出了车厢。
宫忱盘腿坐在马车顶上发呆,侧颊上有两道割痕正在渗血,是方才和段钦动手后留下的。
为了能最快抵达邺城,他们选的是一条无人敢走的荒路。
两面夹山,沿途路障繁多,好在柯家养的马食灵草长大,通灵性,辨方位,无须人的驱使,便能灵活地驰骋在荒路上。
不过为了防止被滚落的山石砸中,需要有一人在外面望风。
极细的血线顺著脸颊滑到了下颌,啪嗒落在传音符上,模糊了上面的黑字。
宫忱揩去那血,定了定神。
一直没听到徐赐安的声音,是不是这张传音符坏了,又或者对面声音太小了?
宫忱拿到耳边,仔细听著。
徐赐安的声音突然就漫不经心地响了起来:“宫忱。”
“没有休书,别乱想。”
熟悉的清冷嗓音贴著耳朵传过来,听得宫忱浑身一个激灵,脑袋一热,赶紧把符拿远了。
可想了想,又拿近了,只不过换了只耳朵听著。
“师、师兄,”他嗫嚅道,“刚才我明明听到……”
“是一起回去的一位前辈,我们称呼他修叔。”
“!”
宫忱算是明白自己说了一堆蠢话了,羞愧不已:“原来是这样,我说错话了,你帮我跟那位前辈道个歉行不行。”
“不行。”徐赐安悠悠道,“以后有机会,你自己跟他说。”
“什么机会?”
“来我家的机会。”
宫忱快要没耳朵听了,挥出一道充沛灵力将左侧滚来的落石击飞,捂著心脏说:“大早上的,说什么呢。”
徐赐安无声地笑了一下,“吃早点了没?”
“没有。”
“包裹里有。”徐赐安说。
“…………”宫忱愣了两秒,猛地从侧窗跳进马车。
方才段钦拿剑砍宫忱时,那包裹跟著遭了好几下,要是里面有糕点,估计也保不住了。
无视车厢内被他五花大绑还堵住了嘴巴的段钦,宫忱找到角落里的包裹,挑开,小心翻了翻。
果然有几块油纸包的金丝红豆糕,只不过已经碎了。
段钦本来都了无生气地躺在一旁,看见他后“唔!”地弹了起来,瞪著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在骂什么。
坐段钦对面的柯岁一脸头疼,扶额道:“你就不能等会再进来么,他刚冷静下来……”
“拿个东西,你继续。”宫忱踩窗轻轻一蹬,又单手翻回车顶。
徐赐安问道:“找到没?”
“嗯。”宫忱低头看著手中的糕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们碎了,心里比刚才听到休书时还要不是滋味。
“师兄,你不是知道吗,我现在的肉身……没必要进食的。”
“又不是没有味觉了,”徐赐安道,“给你了,你就尝尝。”
宫忱一小块一小块地往嘴里放,香甜细腻的口感在舌尖化开,他声音瞬间上扬:“好好吃。”
“喜欢吗?”
“喜欢。”
“既然喜欢,那怎么能说没必要。”徐赐安道。
“师兄……”宫忱喉结微微一滚。
这时,邱歌一掀帘子,委婉道:“公子,夫人刚才传话,桌上的东西,让您务必趁热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