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风信虽然也勉强似乎是个向导。
但这个向导,只有最差的F级治疗能力,可以治疗一些不快点包扎就会愈合的伤口,亦或是续接掉落的睫毛、修复训练时被火烧焦的发梢。
同时,还是个共感能力完全为零的,没法和哨兵产生任何共鸣的——
千载难逢的废物。
甚至有人怀疑柏风信有没有精神体……F级的精神体是什么样,小飞虫?指头大的侏儒鼠?
这些少年哨兵愣了不知多久,好不容易勉强给严重卡顿的大脑降温,你拽我我扯你地到了一边,刚走远就有人脱口而出:“要、要不……”
“不行!”不用说就知道这人想的什么,立刻有人反驳,“期末考核很重要,决定到咱们毕业以后能不能进‘塔’,你真要和这种废物混在一块儿?”
“说话好听点!什么废物?向导本来就有不同的类型吧,人家只是不擅长共感,擅长治疗……”
“治疗什么,帮你把眼睫毛接上?”
“小点声!”
“行了放心吧,本来我们哨兵就比他们向导的五感敏锐,像他这种实力,咱们说话他根本听不到……”
“……”
吵得乱七八糟不可开交,还有人不肯相信,掏出手机反复搜索,终于在论坛里翻到几张偷拍照片……确实没错。
就是那个人。
……
宋汝瓷在扶他们不小心踩倒的几株金盏菊。
因为在家里也经常照看植物,宋汝瓷做得很熟练,修长苍白的手指抚过折断的茎秆,一点淡绿色的汁液抵在指侧。
从指尖流泻的菌丝柔软,轻薄,在空气中细细密密地织成淡白色的一小团,把断杆裹在其中。走过来的少年哨兵错愕地注意到,风中战栗的金盏菊花瓣居然仿佛被止痛般停止了颤抖。
……错觉吧。
花怎么会疼。
少年哨兵用力晃了晃脑袋,勉强定了定神,恨铁不成钢地等着跑去对方脚边的雪狼,这没出息的东西,居然趴在地上蹭人家靴子后侧的金属马刺。
“这……这是我的精神体。”少年哨兵害臊得不行,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吃力解释,“请你,请你解除对它的抓捕,把它还给我……”
“抓捕”是通俗说法,就是向导用自己的领域引诱陌生哨兵的精神体,其实是种很过分和轻浮的行为。
尤其高年生对低年级学弟这么做。
性质其实非常恶劣和严重,真要严格点,举报上去,是要通报批评甚至吃处分的。
但……对着这张脸,也说不出多大声音的话。
少年哨兵第一次被人这么轻薄,脸红得要命,指节攥到泛白,甚至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不想被别人听到——毕竟据说柏风信已经在相当危险的被开除边缘了。
应该不能再吃处分了吧?
这么胡思乱想着。
少年哨兵看见苔绿色的眼睛抬起。
似乎对他的话有些惊讶,但又没有特别反驳,只是温和地点了点头。
宋汝瓷治好金盏菊,单手撑膝起身,向后退。
雪狼往前拱了拱。
再向后退。
雪狼又拱,仰翻在地上,露出肚皮,呜呜哼唧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