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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第3页）

“恭喜。”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

“谢谢。”江穗宜看了看手表，“抱歉，我待会还有个会议……”

这便是委婉的逐客令了。

程绪文站起身，突然注意到她办公桌上摆着一个相框。照片里，她和一位银发女士亲密地靠在一起。

“这位是……？”

“是我的姑姑。”江穗宜的笑容温柔了几分，“我来澳洲后一直和她住在一起。”

程绪文想起最后一次见到江穗宜姑姑的场景。

那是在江家父母的葬礼上，那位女士彼时还没有满头银发，红着眼睛对他说：“穗宜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而他，辜负了这份嘱托。

走出工作室时，悉尼正值黄昏。程绪文站在街头，看着江穗宜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门后，他才终于允许自己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见到穗宜了吗？”程母语气里带着些担忧。

“见到了。"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她……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程母顿了顿，“儿子，你还好吗？”

程绪文望着异国他乡的天空，第一次在母亲面前哽咽：“妈，她把我忘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也许这样最好。”程母轻声说，“那孩子受了太多苦，现在终于能重新开始了。”

是的，这样最好。

程绪文挂断电话，最后看了一眼江穗宜工作室的灯光。

海风拂过脸颊，带着咸涩的气息，像极了眼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