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屋里空荡荡,只有一张破旧木桌,几条长凳散落。屋内灯光昏黄,气氛压抑。连长坐在桌后,三十多岁,脸上的深纹像沟壑,那是川军特有的风霜刻印。他打量着两个士兵押进来的王强,目光锐利。
“姓名,部队番号!”连长嗓音不高,带着浓重的四川口音。
王强站直身体,尽量让声音平稳。
“报告长官,卑职王强,原属第三集团军。奉吴老蔫团长命令,前来藤县有要事禀报。”
他报出那个名字。连长眉峰一动。
“吴老蔫?”
“就是顶在嘉祥县那个团。”王强补充。
连长手指轻叩桌面。
“你说有要事?给谁禀报?”
“是,要事。吴团长务必让我亲口告知第师王铭章师长。”王强再次强调。
连长喉咙里出一声嗤笑,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王师长?就凭你?”
怀疑像一层薄雾笼罩在他的脸上。旁边一个士兵跟着出一声鼻音。
“长官,事关重大,吴团长特意交代,十万火急。”
连长沉默下来,手指停止敲击。他盯着王强。一个普通士兵要求见师长,听起来荒唐。可万一呢?万一耽误了什么?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吴老蔫派来的?”
王强心头一跳,机会来了。他动了动被麻绳捆紧的手腕。
“长官,证据在我身上,刚才被……”
连长扫了一眼搜过身的士兵。士兵摇头。
“连长,搜过了,啥也没有,就几张法币。”
连长犹豫不决。放了,可能是逃兵。不放,万一真是军情,掉脑袋。他烦躁地挥了挥手。
“先关起来,我向上头汇报。”
王强被带到旁边一间更小的土屋。门锁上。屋里只有一堆散着霉味的干草,空气压抑。王强靠墙坐下,麻绳勒得手腕麻。他不知道连长会不会真汇报。虽然绳索勒得紧,可他不敢用空间收取。收是容易,人家再来。你咋给自己绑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越来越近。心悬了起来。
锁舌“哗啦”一声响,门被拉开。一个穿着相对整齐军装的人迈步进来,身后跟着连长和两个士兵。来人约莫三十岁,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躁和审视。胸前的徽章显示他的身份:参谋。
“就是他?”参谋手指着王强,声音带着火气。
连长点头哈腰。
“报告参谋,就是他,自称吴老蔫派来找师长的。”
参谋走到王强面前,站定。
“你就是王强?”
“是。”王强仰头,直视他。
“吴老蔫派你来的?有什么事?”参谋语气急促,眼神盯在王强脸上。
麻绳勒得血液不畅,呼吸有些困难。
“参谋长官,能不能先给我松绑?快喘不过气了。”
参谋目光扫过王强紫的手腕和瘦削的身体,不像能构成威胁。他摆手。
“给他解开。”
士兵上前,割断麻绳。绳子一松开,血液重新涌回,手腕和脚踝传来火辣辣的刺痛。王强大口喘息,揉搓着勒出的深痕。他站稳身体。
参谋盯着他。
“现在可以说了?”
王强定了定神。关键时刻到了。他压低声音,仿佛在说一个天大的秘密。
“参谋长官,军情重大,只能单独向您汇报。”
参谋眉头一挑,显然被勾起了兴趣。这事能让他从师部直接跑一趟,说明上面已经有所重视。他压着火气,对连长和士兵挥手。
“你们先出去,门口守着。”
连长和士兵退了出去,带上门。土屋里只剩下王强和参谋。参谋走到桌边,猛地拔出腰间的撸子,枪身带着金属的冷光,“啪”一声拍在桌上。他脸上怒容未减。
“个佬子,今天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老子当场毙了你!”浓重的四川口音带着一股狠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