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绾似乎在那些信封上瞥见了一个‘宋’字,顿时愣在了原地。
此时霍樾冥挺拔的身姿出现在房间内,在她身上投射下一道阴影,瞬间遮住了她头顶的亮光。
宋绾抬眸便撞上了他的视线,那双湛黑的眼眸像是酝酿着一场暴风雨,瞬间能将人席卷、吞噬。
她顿时一阵心惊肉跳,似乎不想再深究下去,踉跄的后退了一步。
霍樾冥一直在等她弯腰捡起那些信,等她一脸的震撼,等她出歇斯底里的质问。
这样他积压在胸口多年的秘密也能重见天日。
可她没有,甚至连眼眸都不敢落在那些信件上,只是像只被踩住尾巴的小猫一样,怯生生的后退了。
那副模样,似乎生怕那些信跟她沾染上关系。
他眼眸中的亮光,一点点的黯淡,熄灭,只剩下阴霾弥漫在眼底。
片刻的静默后,他弯腰去捡那些信件,拂掉上面的尘土,一封一封的铺平,整整齐齐的放在铁盒子里。
他埋在阴影里的俊脸似是蒙上了一层落寞,分明的棱角在阴影的切割下更显孤寂,似乎连绷紧的唇线都承载着悲戚。
似乎他捡起来的不是信,而是世上的碎掉的稀世珍宝。
宋绾也不知道怎么了,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似乎过往的点滴如同过电影一般在她脑海中闪过,有什么东西朦朦胧胧的拼凑在一起。
可她害怕那个答案,一想下去就感到心惊肉跳。
甚至不敢去想。
婚姻给她带来的伤痛如同侵入骨髓的蛇毒,一经触碰就带来密密匝匝的疼痛。
更何况她跟霍樾冥一个是扎根泥地里的人,一个是前途锦绣的上位者,身份、家世的悬殊注定了,不可能碰撞出火花。
她情愿就这么糊涂下去。
霍樾冥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算了,再给她点时间,免得把人吓跑了。
轻叹一口气后,他用不着调的腔调调侃着:“宋老板如果想要对我深入了解,直接请教我本人就好。”
宋绾不敢看他,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我没有翻你衣柜的意思,就是想帮你缝几件衣服,不小心碰到了。”
霍樾冥将铁盒放回原处,他坚信总有一天,这些没有寄出去的信件连同他尘封已久的爱意都会重见天日。
“宋老板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干嘛来了。”
见他有意转移话题,宋绾也就顺着话柄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想办个跑腿公司的营业执照,只不过整个双山没第二家这样的公司,吴桐不在,工商管理所那边没人敢点头,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什么时候出差回来?”
霍樾冥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宋老板,我很开心你遇到问题想到的第一个人是我。”
“我不想着你俩关系最铁了,找你准没错。”
沉默片刻后,霍樾冥似是有些恼,有些无奈:“宋绾,你就不能哄哄我?”
宋绾的睫羽轻颤:“霍樾冥,其实我跟你……”
霍樾冥截断了她想要拒绝的话,顿时将桌子上的两个饭缸推到她面前:“那你把这些吃完,我再去打电话。”
一缸子是满满的红烧肉,一缸子是白菜豆腐炖粉条,外加两个大馒头。
宋绾深吸一口气:“我哪儿吃得完?”
“吃多少是多少,要真饿着你,外人保不齐要编排我们部队管不起饭了。”
宋绾跑了一天的路确实有些饿了,到了声谢就开始低头吃饭。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吴桐的消息,吃得有些快,差点呛住。
霍樾冥抬手帮她抚了抚后背,压着低低的笑意:“宋老板,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宋绾耳根红:“我吃饱了,现在可以帮我去问问了吧?”
“慌什么,你吃饱了,我还没吃呢。”
宋绾没动那缸子红烧肉,只夹了些白菜豆腐,掰了半块馒头。
“要不我再帮你打份素菜?”
霍樾冥很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那双筷子,把那缸子白菜豆腐拉到身前就开始吃:“浪费可耻,这些够我吃得了。”
那缸子菜是她吃剩的,筷子也是她用过的。
宋绾又想到了那些封寄给‘宋’姓女子的信,顿时心口没由来的慌乱,耳根连着脖颈都有些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