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着眉,轻轻拍了拍江予淮的脸。
“江予淮?你怎么了?”
“江予淮!能听到我说话吗?”
就在靳舟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打120的时候,江予淮清醒了。
她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嘴巴蠕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
由于实在太过小声,靳舟有些听不清楚,她俯下身来将耳朵又凑近了些。
“不用担心,只是低血糖,你有……葡萄糖吗?”
灼热的气息扑在靳舟的耳廓,她离得远了些:“没有,有其他能替代的东西吗?”
“那就给我一颗……糖吧。”
说话的功夫,江予淮的眼皮越合越拢,眼看着似乎又要失去意识了。
靳舟手忙脚乱地去厨房拿了一颗冰糖过来塞进她的嘴里。
含着糖,又等了一会儿,江予淮的脸色终于好了很多,看起来不像刚才那么吓人了。
但靳舟不是医生,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她的心里也没有数,只能口头确认对方的情况。
“江予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江予淮费力开口:“再躺一会儿就好了,谢谢你。”
“嗯,没事。”
两人没有再说话。
江予淮安静地躺在沙发里,像睡着了一样。
靳舟将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捡起来放回口袋。
余光突然扫到了那人规规矩矩放在胸口的两只手。
这是江予淮惯用的睡觉姿势,这么多年过去她也还是保持着这个习惯。
还真是没变。
没变——
靳舟抬眼看向江予淮看起来毫无防备的睡颜。
要说对方真的一点没变吗?
好像也并非如此。
靳舟记得很清楚,上大学的时候,江予淮是温柔且鲜活的。
开心的时候脸上会有清浅的笑意,不开心的时候,也会轻轻地瞪她一眼。
而现在的江予淮,虽然比起以前来说成熟了不少。
但喜怒哀乐一颦一笑都有些伪装的意味,看不出真实的情绪。
除此之外——
她的身形也消瘦到有些过分了。
那双放在胸口的手,手指纤细到像竹结一般骨节分明,手背上只搭着一层薄薄的皮肤,原本应该隐藏在脂肪下的血管一览无余。
目光往上,眼睛下是遮盖不住的黑眼圈,就连嘴唇也有些干涩发裂了。
用现在很时兴的一句话来说。
江予淮真的把自己养的很差。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难道分开的这些年里,她过的也不好吗?
靳舟忍不住恶趣味地想。
在当年那般绝情的离开之后,说不定江予淮也遇到了如她自己一般的人。
对方会假情假意地爱她护她,然后在玩腻这段感情之后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去。
把她踩入地底,碾碎成泥。
这样才好。
这样最好。
靳舟垂下眼帘。
在对自己如此深重的恶意感到陌生的同时,她竟觉得心中的郁气似乎消散了几分。
是了,她本就不希望她过的好。
她本不是这样阴暗偏执的人,是江予淮把她变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