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些的猎物下“?子”,在相距一尺多的树桩子之间设绳套,不过这招在冬日大雪天里更好使,现在雪化了,那些个吃草的狍鹿也没那么傻。
现下的时节要捕狍子、野鹿或是黄羊,多在挖出来的陷阱里设套,因陷阱不能挖太深,摔断了腿的野物活不长,没法带下山,若没有绳套,野物求生时一跃而起,往往能就此逃生。
陷阱倒是有现成的,霍凌里里外外,爬上爬下,设了五处跳套,三处陷阱的绳套,这才拍拍手领着大个儿去采腰子草。
……
“嫂子,这晒的是什么?”
霍凌走了两日,颜祺也已做好了一身新里衣。
他将过了遍水的衣裳在院子中晾起,扯平后抱着盆往回走,见叶素萍提着一个口袋,把里面的东西往簸箕上倒。
他见状也放下盆,擦干净手上的水去帮忙,伸手一道铺平时,发现都是些干巴巴的细草,拿起看了看,也没看出个什么。
“这个是白龙山上树生的一种草药,叫腰子草,天一冷它也不枯,只是皱巴起来,老二凡是遇见就采上几把,这不我正好收拾出来一口袋,多半是被他忘了,赶紧拿出来晒晒,省的一直放在屋里,回头又找不着。”
这一口袋的腰子草看看占满一张簸箕,颜祺好奇道:“为何叫腰子草?”
叶素萍打量左右,见霍英那丫头不在,同颜祺小声道:“这东西啊,是味补药,多是汉子喝的。”
见颜祺好似还没听懂,叶素萍干脆直白道:“吃什么补什么,那你想,汉子补腰子,能为了什么?为了晚上嗷嗷有劲儿呗!”
话说到这份上,颜祺不可能不明白,闹了个大红脸。
叶素萍却不知他和老二究竟圆没圆房,这等事做哥嫂的总不好去问,见他脸红,只当他刚成亲,面皮还薄。
她挑下眉毛,“不过年轻汉子不咋喝这个,用不上。”
颜祺顿时觉得手里的草烫手,摸了摸耳朵仍不知该说点什么好,正在这时,院子的大门被人叩响。
他如蒙大赦,“我去开门。”
叶素萍目送他去,笑着摇摇头,把簸箕捧去一旁的木头架子上摆好,旁边还有一簸箕辣椒和菜干子。
这等干的东西,哪怕前一年已经晒透了,还是要时不时倒出来见见光,去去潮气,且能记得赶紧吃。
颜祺小跑两步去开门,路过晾起的衣裳,新制好的白色里衣滴着水,待看清门外人后惊喜道:“你怎来了?”
“在家这两日闲些,我婆母和长岁都说让我来看看你,我这不就厚着脸皮来认门了。”
院外,肖明明腼腆一笑,他越过颜祺往霍家院里看一眼,有些紧张地悄悄问:“都有谁在家?”
颜祺拉过他的手,“就我和大嫂还有小侄女在家。”
一听还有别人,肖明明的步子不怎么敢往里迈,颜祺安慰道:“我嫂子极好的性儿,你跟我进来就是。”
而叶素萍在院里等了几息,还没等到人进来,往外走两步,方见着两个哥儿在门口说话,可把她愁坏了。
愁的是颜祺这哥儿太有分寸,都住了这好几日,好似依旧不敢正儿八经地把此处当家,没办法自在做事。
她主动上前招呼,又让颜祺赶紧领人进屋坐。
“家里无事,你俩好生说说话。”
待叶素萍进来放下一盘唠嗑吃的南瓜子,颜祺把人送出门又回转,总算见肖明明舒口气,在炕上松了松盘起的腿。
屋里只剩他俩人,很快亲亲热热地挨坐在一起。
肖明明不是空手来,带来些林家自晒的地瓜干,留了些在外面给叶素萍和霍英尝,余下的这会儿也搁在炕桌上。
两个哥儿各拿了一条,边啃边说话。
“你的意思是,等你和霍大哥拜完堂,就要跟着他上山去了?”
肖明明黯然道:“还想着常来找你串门子,这么一来,一月里咱俩也见不上两回。”
颜祺嚼着地瓜干,腮帮一动一动。
“我当初跟他回家,就答应了要跟他进山的。”
“你真的不怕?这处的山,和咱老家的山可不一样。”
让肖明明进山,他是打死也不肯的,光是想想可能有熊瞎子在林子里逛,八成就吓得睡不着觉。
颜祺果断咬断地瓜干。
“没啥可怕的,再可怕,能有咱走过的这一路可怕么?”
肖明明听罢愣了愣神,旋即也释怀。
“要是这么比,那确实不算什么。”
于他们而言,现在只要活着,有饭吃,有衣穿,就都算是赚来的,实是不该挑日子如何过。
况且白龙山丰饶,人在里头,说不准过得比山下还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