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的声音在书房内回荡,却无人给予他回答,御书房内一片寂静,只剩下启丰帝的喘气声。
他跌坐在椅子上,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指着面前的魏成钧怒骂:“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啊!”
魏成钧却不慌不忙,站在启丰帝面前神态自若,还不忘整理一下刚刚被砚台擦过时弄皱的肩头。
“陛下息怒啊,臣何来的狼子野心?臣这颗赤胆忠心,明明日月可鉴。”
启丰帝气得浑身发抖,喉咙中发出困兽般的低吼,眼珠浑浊布满血丝,他的目光扫视一圈,落到了霍骁身上:“霍副将!还不快快上前护驾!”
话音未落,霍骁也未踏出半步,他的脖子上就被横了一把锋利的刀刃。
他好似才发觉有人暗中偷袭他一般,惊得面露慌色。
“何人?!”
启丰帝看着他身后如同鬼魅一般的黑衣人,顿时只觉得眼前发黑,可若让他真的写下立储诏书,他百般不愿。
“陛下还在犹豫什么?是要臣给陛下研磨提笔吗?”
魏成钧的眼神落到启丰帝身上,却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启丰帝脑中疯狂思考对策,大皇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二皇子远在封地,三皇子生死不明,这看似固若金汤的皇宫,怕是早就成了魏成钧的囊中之物。
他虽然有些身手,但此时的皇宫,明显全部都被赵璟云控制住了,看来,自己不得不写下立储诏书。
只不过他看着魏成钧还有他身后的一众老臣,以及被控制住的霍骁,神态癫狂的撑在桌边,看着那一沓册子,冷声问道:“淮王之事,果然是你们所为!”
说罢,他将册子扫落在魏成钧面前,魏成钧被拍了满怀的册子也不恼,只是慢悠悠的拿起来看了一眼。
看着看着,他的嘴角微微勾起,转身走到霍骁身边轻笑出声,笑声鬼魅阴郁,如同阴曹地府前来索命的一般:“看来淮王殿下已经发现了,可惜还是栽在了北狄手里,现在恐怕早就归西了吧?”
霍骁怒瞪着他,一言不发。
“来之前还有点担忧,怕对付不了你,现在看来,你也没有那么厉害嘛。”
魏成钧冲着霍骁笑,只是那笑容让人非常想给他脸上扇一巴掌,他的指腹划过横在霍骁脖颈处的锋利刀刃。
“是我给云王出的主意,只是没想到淮王的命也太硬了,三番五次的被救活,啧,该说他命不该绝吗?”
魏成钧转身面对着启丰帝,声音温柔却带着寒意:“快写吧,陛下。”
启丰帝见状,怒斥道:“那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
魏成钧哈哈大笑,眼中布满了疯狂:“兄弟?成王败寇罢了,何来的兄弟?”
无法,他只能颤抖着手拿起笔,展开一旁的空白诏书,魏成钧的眼神垂涎疯狂,看着启丰帝落笔,他身侧的其他老臣们也是如此。
就在一滴墨落到诏书上的瞬间,启丰帝将手中的笔往桌子上一拍,厉声道:“隐卫何在!”
墨色沿着诏书散落开来,像是蜿蜒的黑色鲜血,缓缓流动。魏成钧被他的动作惊住了,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想夺门而出,可为时已晚。
几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几十道黑衣人从天而降,那群老臣立刻就被控制住,惊慌失措的哇哇乱叫。
而将刀横在霍骁脖子上的那个黑衣人,也被霍骁趁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夺去刀刃,反手直接给他抹了脖子。
霍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也加入了战况。
不过他的作用不大,只需要守在启丰帝身前就行,因为突然出现的这一群黑衣人将房内的所有人都控制的服服帖帖,其中也包括魏成钧。
他因为想要逃跑的缘故,被黑衣人用力的扭住双手背在身上,禁锢的结结实实,狼狈的跪在地上,疼得面容扭曲。
“陛下没事吧?”
启丰帝摇头,缓缓起身看着魏成钧,面色冷峻道:“魏成钧,你当真以为朕是昏庸之辈?你当真以为朕会任你们摆布吗?!”
魏成钧此时已经被隐卫调转了方向,押着他冲向启丰帝面前。
可他的神色似乎并不慌张,只是冷冷的笑着:“是吗?”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启丰帝被惊到了,连忙冲到外面去看,却发现书房这片的庭院已经燃起了熊熊火焰。
火光如同狰狞的野兽,张牙舞爪的扑向这座华美精致的御书房,几乎是瞬间,就吞噬掉了大半视线,启丰帝望着漫天的火海,慌忙后退。
隐卫上前来将快要跌倒的启丰帝扶住,他连忙下令:“先将朕救出去!快!”
隐卫领命,弯腰直接将他扛起,正准备直接冲出去,四周的火却窜的更高了,这让他们也有些手足无措。
这时外面传来纷乱吵闹的声音,细听之下好像有人在喊叫,可来不及了,启丰帝眼睁睁看着熊熊大火像是野兽一般朝他扑来,却无能为力。
他们一行人蜷缩在书房内,启丰帝踹了一脚魏成钧,怒骂道:“这火也是你们放的?!”
魏成钧擦了下嘴角的鲜血,躺在地上呵呵笑:“是啊,临死前能把陛下拉来陪葬,倒也不亏。”
“你!朕究竟有哪里对不起你!对不起启丰!需要你们这般费尽心思!”
启丰帝气得发抖,什么形象都没有了,霍骁和隐卫围在他们外面,尽量让启丰帝不要被烧着,外面已经在灭火了。
“哈哈哈!你对得起啊,你对得起启丰,对得起百姓,却独独对不起我!”
魏成钧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了,凑到了启丰帝面前,却被一名隐卫拦住。
“陛下,您看我可眼熟?”
启丰帝被他这么一出弄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自认为自己登基后勤勤恳恳为国为民,治理的不比先帝在世时候差,怎么想都不知道自己何时惹到了这样一个疯子。
“你”
启丰帝皱眉看了半晌魏成钧,却实在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若真的眼熟,早在魏成钧入仕时就该认出来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