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实在管不过来了,干脆也去睡觉。
她这觉也睡得更沉了。
一来,之前在阿贞那里做过的噩梦消耗了她大量的精神,她白天的时候还去了神婆那一趟,更让她觉得劳累,她早已恨不得好好睡一觉。
不过当人太累之后,还可能睡不好。
陈老太刚躺下床时,既觉得浑身不舒服,自己怎么睡就怎么不适应,只想不断调整睡姿,又惦记着已经出门去的陈达坚,不知道陈达坚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生怕自己会被吵醒,然后好不容易才睡着了,最后却怎么都无法再入睡。
她这般思来想去,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会儿,就马上听到陈达坚开门的声音。
她知道陈达坚回了家,还看到陈达坚似乎挺高兴的样子,先前总压在心中的大石没了,她这一觉就睡得分外安稳。
她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她平日里都没睡到这么晚的,她再看看手机,就几乎要被吓出一身冷汗。
她匆匆走出自己房间,就看到陈达坚正坐在客厅里,大口大口地嚼着肘子。
饭桌上还有外卖盒。
显然,陈达坚起来后,早已点过了外卖。陈老太睡得太沉,连陈达坚起床和外卖员来过了都不知道。
看到她,陈达坚立刻招手。
“妈,你昨晚和我说,要我和我那臭婆娘离婚,对吧?”
陈老太昨天和他说起这事时,他一度还很不满意,但陈老太也注意到,他出门时的情绪已有了变化,似乎多少将陈老太说的话听进了心里。
现在他再问起,陈老太马上意识,陈达坚可能改变主意了。
她连连点头。
“对!神婆说了,你和她离婚比较好,这样以后你就不会再被脏东西缠上了。”
神婆其实还和告诉她,她最好和陈达坚一起再回阿贞那里住一晚上,听一听鬼是怎么和她母子俩说的,好了解更详细的情况。
但昨晚在自己家睡得太舒服,再对比一下在阿贞家的强烈不,还有总会忽然间飘出一股股寒气的可怕感觉,陈老太觉得,当前最重要的,并不是了解情况,而是保证陈达坚肯离婚。
要不趁着现在,将事情落到实处,谁知道以后会怎样?
陈达坚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
“行呗,那就离!老子就不信,老子要没有了她,还没办法过日子了?哼!倒是她,要没有了老子,老子还想看看,有谁会要她!不就是去民政局办个证件么?就算真的办妥了,老子继续缠着她,只是不和她一起住,她难道还真敢说些什么?”
陈老太一开始还觉得挺舒心的,只当陈达坚是真想通了。
但听到后面的话,陈老太瞠目结舌。
陈达坚想的竟是钻空子?
离婚,是离,但陈达坚硬要赖着阿贞……
陈老太很清楚以前自己母子是用什么手段逼得阿贞不敢离婚的。如果陈达坚继续用这样的手段,那还真不差一张离婚证。办了又怎样?反正前夫前妻之间的矛盾,也算家庭矛盾。
陈达坚的想法很好。
陈老太却在细想之下,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忽地意识到,为何神婆要她和陈达坚回阿贞那,让女鬼和她俩说个清楚。
女鬼应该会警告陈达坚,让陈达坚知道,她这种钻空子的办法实则行不通吧?
可当前,陈达坚满心就惦记着钻空子。
陈老太没说话,陈达坚就继续啃着自己的大肘子。
可算吃完了,他吮一吮还流着油的手指,胡乱地就近用什么东西擦了擦手,紧接着轻松地拿起手机往外走。
他一边滑动着屏幕,翻着阿贞的联系方式,一边和陈老太说:“我现在就和她去办手续……”
陈老太都没来得及阻止,陈达坚也没来得及走出自己家,陈达坚的左脚就愣是被他的右脚给绊倒了。
啪的一声,陈达坚重重摔在地上。
陈达坚脑门上的伤口还没有痊愈,他这么一摔,正好伤口旁边又撞到了家中的椅子脚。
他摔到的同时,椅子脚被他的力量撞得歪斜了一段距离,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陈达坚头晕目眩,趴在地上,好半天起不来。
他眼前全是一闪一闪的金色小星星。
屋角处,一名女鬼轻快地拍了拍手。
这女鬼也是阿贞家附近的,今天轮到她有空,过来盯着陈达坚,免得陈达坚有机会伤害阿贞一家人。这一家人,指的是阿贞和她女儿,还有她兄嫂一家,并不包括陈达坚母子。
刚才听着陈达坚说话,女鬼就够生气了,不过她的任务只是阻止陈达坚做些什么,陈达坚如果只口头说一说,她还不能教训陈达坚。这会儿一看陈达坚自己主动动起来,愣是要往外冲,女鬼可就有十足理由了!
陈老太忙着过去问陈达坚情况。
眼冒金星的陈达坚不愿起来,就在地上翻了个身,再看着那把离他还不到一根手臂距离的椅子。
他先呆呆地看了一会儿那椅子,继而眼中全是惊恐。
他甚至被吓得要紧紧握住陈老太的手,问:“妈,这把椅子之前究竟在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