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了好几忍,还是忍住了:“那我先走了。”
琴房只剩裴砚冰一人。
裴砚冰也已经习惯了,他总是一人,一人生活,一人练琴。他独自坐在钢琴前,脑海却下意识飘起元时愿与别人欢声笑语的场景。
在别人眼前很健谈的元时愿,在他面前却说不了几句话。
也是。他这么无聊的人,谁会想和他来往。
很多人说裴砚冰冰冷无趣,这是事实,他天生情感淡漠,似乎缺少与人情感交流的能力,却在音乐上有着惊人天赋。
像往常一样,裴砚冰独自弹着钢琴。他摘了手套,黑白琴键在手指下奏出悠长流动的音符。
忽的,他嗅到一缕风铃花的清香,像夏日穿堂而过的风,转瞬即逝。
裴砚冰几乎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因为他方才弹奏的钢琴曲,名《蓝风铃》。
裴砚冰带着几丝不确定,侧过头,窗沿多出一朵风铃花。他的指尖停留在余颤的琴键上,元时愿坐在窗沿,半边身体与面庞沐浴在夕阳间,粉色发丝飘动,眼下两点痣也被渲染成粉色。
迎着晚霞与风铃花的香,元时愿单手撑着窗沿翻进琴房:“这朵花送你。”
世界好像成为了粉色。
“送我?”
“对。”元时愿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弹得真好听。”
他们之间距离太近,裴砚冰躲避不及。淡淡的花香飘至鼻尖,如此清晰的味道,仿佛他此刻闻到的香,是从元时愿身上传来的。
裴砚冰迟疑片刻,还是接过了。他说:“谢谢。”
裴砚冰完全没料到元时愿会半路折返,也没想到元时愿居然会送如此无趣的他鲜花。
元时愿离开琴房后,找工作人员问了问,果然,琴房里的乐器大多是裴砚冰自己出资配的。他说呢,星夜娱乐就算再大方,也不可能买这么贵的乐器。
元时愿很久没弹琴了,他有点手痒,但也不确定裴砚冰是否会答应他的请求。毕竟裴砚冰有洁癖。
但询问又不用成本,被拒绝的话就算了。问一问,好歹有成功的可能性。
“我可以试试吗?”元时愿看向洒满余晖的黑白钢琴键,“我正好会一点。”
裴砚冰像不明白他要这么问,道:“你都可以使用。”
黄昏的琴房浸在琥珀色的光影间,元时愿坐在琴凳上,坐姿笔挺端正,钢琴漆面倒映他的粉色发丝。
元时愿确实很久没有练琴了,当指尖按下第一个琴键时,记忆中的本能像被触发。轻盈的琴声缓缓响起,继而节奏蓦地加快,令裴砚冰瞳孔骤然紧锁。
元时愿口中的“会一点”完全是谦辞。
元时愿基本功很扎实,修长手指可以轻松跨越十度以上,而随着节奏越来越快、难度越来越高,他丝毫不显吃力,反而自若惬意,仿若这里是他的主场。
晚风卷着风铃花的清香充盈室内,将素白的衣裳下摆吹得鼓起。一曲结束,元时愿兴奋得面庞泛红,偏头时,锁骨凹陷的阴影随着呼吸起伏。
“果然是施坦威。”按在琴键上的右手无名指无意识地蹭过琴键,轻柔缓慢的动作很是怜爱,仿佛对待情人般缱绻。
裴砚冰移开目光。
他声音微哑:“和琴没有关系。你很有天赋。”
“队长你别捧杀我啊。”元时愿笑。
裴砚冰出生于音乐世家,从小有神童之称,精通各种乐器。他口中的赞美,多半是客套。
尽管元时愿很习惯这种夸奖。
从小到大,不管他学什么,老师都会夸赞他有天赋。他听多了,觉得也就这么一回事儿。
“我没有撒谎。”裴砚冰到底不擅长聊天,他停顿片刻,问,“你以前学过?”
“学过,但后来没学了。”岂止没学,钢琴都卖了。
裴砚冰本想问为什么不学,两道极冲的s级信息素袭来。
方才他没注意,现在可能是元时愿的信息素阻隔膜松了,他竟然在元时愿身上闻到两个s级alpha的信息素。
裴砚冰眼底暗光流转,落在元时愿颈后。柔顺的粉发被许些汗水洇湿,乖巧地贴在皮肤上,腺体是比头发更鲜艳的水红色,表面蒙着一层晶亮痕迹,应当是汗。
“你易感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