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该锁你,你原谅我吧,玄鳞你原谅我吧!”
玄鳞垂着眼皮,默默给他擦眼泪。
他上次离开的时候,跟李青辞说两清了。
他是真的要打算跟李青辞两清,再也不去见他。
李青辞即使挨了他一巴掌,依旧倔强地看着他,说不后悔。
他不想自己要时时刻刻防备身边躺着的人,他怕自己抱着小崽子满心欢喜的时候,心口再被捅一下,再被锁在方寸之地动弹不得。
他不想自己整天活在猜忌里。
可是当他醒来时才发现,他当初漫无目的寻找的地方竟然是这个水潭。
他心里还是放不下小崽子,他醒过来的一刹那,下意识就想去找李青辞。
他担心小崽子吃不好睡不好,身上的肉又少了,担心他路走多了腿酸没有人抱,担心他天黑了一个人在外面没有人接,担心他冬天冻着,夏天热着。
当他透过棺材的缝隙,再次看到李青辞的脸时,他忽然发觉,他身上的锁链其实一直都没有解开。
而且在他没有发觉的时候,有一根无形的锁链早就套在了他身上,并且这根锁链,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解开了。
这根锁链叫李青辞。
他一想到李青辞会死,身体会变凉,嘴巴不会再说话,亮晶晶的眼睛不会再睁开巴巴地看着他,尸体会在土里慢慢腐烂。
他心疼得简直要碎了。
玄鳞紧紧搂着李青辞,满腔悲愤:“我不原谅你!只要我活着我就不原谅你!你现在还在锁着我!!我根本就挣脱不开!!!我永远都挣脱不开了!!!”
李青辞愣了愣,然后沉默起来。
许久之后,他垂着眼,说了一句苍白无力的道歉:“对不起。”
“你的对不起有用吗?很值钱吗?就是一句废话!”玄鳞狠狠抹了把脸,拿下烤好的鹌鹑,撕掉腿上的肉,喂到李青辞嘴边,“吃!”
李青辞张嘴慢慢嚼着。
“大口吃!”
缓缓蠕动的腮帮子快速鼓囊起来。
“慢点嚼,来,张嘴,喝口汤。”
“唔……好……”
等把人喂饱后,玄鳞抱着李青辞往山下走。
头顶的月光照亮两人前行的路。
李青辞扯着玄鳞的头发:“放我下来吧,吃得好撑,我想自己走会儿。”
玄鳞脚步顿住,李青辞双脚触地,站在地上。
他刚伸出手就被牵住了,手掌被紧紧包裹住。
玄鳞拢着凉润的小手,心绪莫名。
小崽子不热了,是因为快死了吗?
黝黑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一样,不那么亮晶晶了,眉眼间萦绕着一股疲态,但是眼里的笑意还是和以前一样,巴巴地望着他看。
玄鳞用鼻尖蹭了蹭李青辞的脸蛋,握紧他的手,慢慢朝山下去。
……
晚间。
玄鳞给李青辞洗完澡,烘干他的头发和身上的水渍,抱着人往屋里走。
李青辞除了刚开始的僵硬和不适应,很快就坦然起来。
两人搂抱着躺在床上,玄鳞问:“身上这么凉,要不要盖被子?”
李青辞摇头:“现在是夏天,而且我也不冷,只是身体凉而已。”
这是那个禁术的反噬。
玄鳞在他身上摸了摸,又把人搂紧一些,手掌抵在他后背,源源不断的热意烘着李青辞。
李青辞本来不舍得睡,想抱着玄鳞好好说会儿话,结果困意涌上来,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玄鳞又朝他脸上吹了两口气,李青辞彻底昏睡过去。
玄鳞掐住他的脸,迫使他张嘴,滴滴嗒嗒的血液流进他嘴里。
一只大掌紧贴在他腹部,为他散去那股滚烫的热意。
可是李青辞实在太脆弱了,承受了六滴心头血之后就再难支撑。
玄鳞不甘心地撤下手,重新把人搂在怀里。
翌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