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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猪肚5(第4页)

卷头发的回鹘男人年纪很轻,几乎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他有一天对吉尕说,大姐姐我知道你能背下很多中国书。

他把吉尕叫的浑身打了个哆嗦。

场里从来不会把奴隶叫成这个的,都是就叫身上烙的号数。

再说姐姐这个辈份也不对。

回鹘男孩说我们族里的习惯都把女人往小叫,叫得越小女人越高兴,我知道这事跟你们中国不一样,姐要是不喜欢呢我下回叫奶奶也行。

都说胡人花言巧语特别会哄女人开心。

故事里的杨玉环见到安禄山就特别开心。

按照吉尕眼下的地位身份,按她一个女人过到了现在这样的年纪,有个俊俏的男孩跟着管她叫这个叫那个,她应该是不至于特别不喜欢。

到那时吉尕已经在场里待过了好几年,她也听说过这个当管工的孩子家里是不再游牧的定居回鹘,他们家养着一大群骆驼长年往来内地和西域之间运货,又在安西城里买下几间大瓦房子安了家。

回鹘男孩以后告诉吉尕,家里给他找了教书先生让他学习汉文,可他就是觉得当一个男人应该去干打打杀杀的活儿才对。

男孩子找到在安西镇守府下当军官的回鹘亲戚要求从军,不过安西这一阵也没有打什么大仗,结果给他安排的就是到踏玉河边来看守矿场了。

做踩玉的场子既有官家开的也有财主开的,像吉尕住的这样官营的地方都是使用官兵管理。

男孩家里大概觉得让他在外边闯荡几年也没什么不好,想当兵那就先当一阵子。

他家本来有钱,平常留心一些打点笼络,工场上边总管的官和底下看守女人的兵们对他都算不错。

问题就是他现在觉得认字看书倒是件好玩的事了。

人性都是一样,没有的时候才想。

当然按照人性看,整天跟一个长白胡子的老头摇头晃脑的念汉字,那肯定比不上看一个光身的姐姐倒换她的光脚丫子往一大片沙土上写出一本书来。

人家那时候摇晃起来的可是精赤条条的屁股和奶。

而且她们家的小妹妹也是精赤条条,屁股和奶长得细细巧巧也很好看的。

每天下午年轻的回鹘监工等到女人们睡完了觉,他就把吉尕和她女儿从拴腰的链子里拆解出来,沿着河滩往外边多走出去几步。

空旷一点的地上方便姐姐挥洒。

到了那时吉尕已经用脚在沙子里写过了快三年的字,没有了前后相连的牵扯,她站直起身体挥洒开来,一边退,一边写,脚尖下的笔划起承转合,行云流水一样,都是化用了她小时候一天几大张宣纸练出来的功夫。

写出来以后回鹘哥哥教妹妹读,他自己也读,吉尕在边上继续写出来解说,要是碰到回鹘孩子也读不出来的,吉尕可以找同音字,也可以写出切韵给他们拼出来。

吉尕给他们写她自己背过的诗,那么多字的太史公书她是背不下来了,不过她能记得里边讲过的故事,她就在沙上一段一段的讲出来那里边的故事。

胡人男儿不光是说话好听能哄女人,他们说完了可是立刻就要上赶着动手的,胡人的心性最重眼前,只要想干,正好又是有机会有本事能干成的,不干那就是吃了大亏。

他们可不知道那种讲人行世既要能等,又要能忍的好处。

这个可能有一半胡人血脉的回鹘孩子也是一样。

他叫完了她姐的那次就干过了她,有时候看她写字写到一半的时候也干她。

他当然也干了她女儿,这些都不算什么事了。

她的女儿长得好,本来就是经常要被官和兵们,还有卖羊的汉子们干的,有时候还会连她做妈妈的一起找上,一起挨干,母女俩互相亲的,舔的,摸来摸去的那种事都做到家常便饭一样了。

没他这么一个黄毛的小兔崽子不少,再添上也不用嫌多。

有时候她往沙子地上写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时候,就听到旁边长着几根芦苇的地方一个小兔崽子和一个丫头片子搂抱在一起搞得翻天覆地。

吉尕停下脚想想,我生的丫头长得好,他家要是真能把她买去给他当小老婆我也认了。

吉尕再想,唉。其实她妈年轻的时候长得也好。她一走神没注意那边在喊她,喊过两声嗓门就大了,也没再叫姐姐。让你过来呢,没听见啊!

人家心里有主意的,一直都知道谁是做主的,谁是那个奴才。

吉尕噢噢的连着声答应,赶紧往他俩并做了一堆的那个地方走,一边苦笑着想,有钱的女婿真不好伺候,还不知道他这回要干他丈母娘的哪一口眼子呢。

吉尕在她像女儿现在那么大的时候,就让她爹爹教着背下了很多很多的诗和书了。

吉尕后来嫁给将军的时候也还是个没有多大的年轻姑娘。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应该会想象过很多关于自己的未来,不过那时候的吉尕应该是没有能够猜想到二十年以后她现在变成的样子。

从现在的立足之处看向过往的人生的确总会是非常的出乎意料,就好像降落在地上的星星是一些不能发光的铁石,而蝶蛹可能会变成虫草开出粽色的花朵一样,我们从来都不能正确地知道命运可能的方向。

吉尕想,她现在肯定不用再去算计那些男人和女人之间没完没了的恩情,道义,忠贞和辜负,甚至还有名分的帐了。

不过她确实想象了他看见自己现在变成了的样子。

其实她想过很多次了,她仍然会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发抖,全身发抖,而且上边和下边一阵一阵地轻轻发烧。

女人想象了她自己的有红晕的脸,和泛起了一整片细小皮肤颗粒的赤裸的胸脯。

她觉得臂膀上每一支纤细的汗毛都在晴天的烂漫阳光下尖锐地竖立了起来。

安西是一个经常会有晴天的地方,现在和二十年前都是,在一个年轻女人赤身裸体地走过普照的阳光和陌生人群的时候,她当然知道自己已经被看见的非常清楚。

女人在二十年后的今天的确可以一边神情自若地搔挠着阴户,一边用脚趾在沙上写些一寸河山一寸脚疙瘩肉,一寸玉足一寸芳心的打油句子调侃踩玉奴女的生活,但是在那样一个惊惶和战栗的开始,那些奔马一样的心跳,和燎原野火一样扑面而来的烧炙感觉恐怕仍然会是永远的记忆。

赤足行走的女人看上去显出了更多的柔弱和无助,而那些束缚一个裸体女人的脚镣和手铐似乎意味着权利剥夺,她不再被允许保护自已了。

这两方面都使事情变得更坏。

女人已经没法记得到底经过了多久,她才算是习惯了这样一种总是光着屁股的日常生活,或者是如果一个女人在那个开始的时候所遭遇到的全部,就是无穷无尽的男人和她不停地进行着的无穷无尽的交媾,她应该可以比较容易地克服事毕后映照在裸胸上的阳光,还有返回时赤脚走过的草地那种心理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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