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请问您想要购买哪个时段的火车票?”
简蓶回神,脱口而出道,“请给我十二点的车次,坐票,谢谢。”
收回售票员找的零钱后,简蓶拿着车票去候车室,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先打个电话给卓靳邺说明情况。
按照之前姐夫买的车次,她应该在明天早晨七点左右到站,卓靳邺说好了会去接她,但他势必接不到人,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想尽办法找自己,到时候京市永坪都会人仰马翻。
只是要想个过得去的理由并不容易,卓靳邺可不是轻易就能哄骗的。
简蓶到投币公共电话亭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号码,但电话响了十来声也没人接。
“睡的那么熟吗?”
但他平时回家挺晚的,或者是还在加班?
于是简蓶又往兴正卓靳邺办公室拨了一通,这次只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你好,请问哪位?”
“靳邺是我,简蓶,你还在公司加班吗?”
卓靳邺担忧地看了眼电脑桌面右下角的时间,十点二十三分,她应该在车厢休息才对,怎么会这么晚打电话回来。
“手里刚好有点
事没做完,你呢,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碰见了个志同道合的姐姐,她是淮市人,说淮市有好几个挺有名的景点邀请我去玩,我就一时脑热跟她下车了,在市区转了一圈后刚刚买了回京市的车票,预计明天下午三点后到,到时候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你不用来接我。”
电话里的卓靳邺听到她半道下车就闭着眼按住了眉心,算算她在淮市已经待了六个小时,从来不知道她是个这么容易接近且热衷交朋友的人,明明在他面前始终紧闭心门,常常表露出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更难过的是,他可以百分百确定这只是简蓶编出来的借口,却出于种种顾虑不愿直接提出质疑。
他在心里想,一切等见到她本人再说吧,现在平安归来才是最重要的。
“还有两小时才发车,你就待在候车室别去其他任何地方,女性独自出行安全问题永远不能掉以轻心。”
“嗯,你放心,我很注意的。另外这件事我还没跟家里说,明天早上差不多的时间你能不能给家里打两个电话,就说我平安到家了。这可不是故意欺骗,只是隔了那么远没必要让大家跟着担心而已。”
至此卓靳邺对妻子的胆大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这也更激发了他创建新的定位系统,只要用到位,绝对能大幅提高安全系数,并且在各行各业都能发挥强大的力量。
挂电话的时候简蓶狠狠松了口气,因为太紧张连之前的伤心绝望都掩盖了一些。
虽然他在电话里没说什么,但简蓶总觉得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回去后不知道有怎样的风暴等着自己。
简蓶从前没有任何坐火车的经验,出行方式不是飞机、高铁就是保姆车、私家车,回永坪一路上软卧很舒服,这次买了个坐票,她可终于体会到出门的艰难痛苦。
首先位置很挤,其次只要坐着超过四十分钟腰部以下就开始越来越难受,直到大脑和身体完全割裂开。
除此外,各种各样的说话声、呼声、聚众打牌声、幼儿哭闹声等此起彼伏络绎不绝,加上几十种气味混杂在一起,简蓶好几次去过道透气,整整十多个小时没睡觉,也没怎么吃东西,加上前一天精神上的巨大打击,整个人状态变得很差。
卓靳邺看到她时心疼坏了,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头发松松绑了个马尾,背着行李包走路都显得蹒跚无力,眼镜还有些肿的样子。
他快步走过去接过了背包,直到肩膀松了力气简蓶才反应过来看向身侧。
“啊,我不是叫你别来接吗?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卓靳邺心梗的都快说不出话了,眉毛已经是能夹死蚊子的地步。
“幸好我来了,你这样我怎么放心。”
他牵起简蓶的手往出口处走,中间好几次因为太拥挤简蓶差点被人群挤倒,都是他将人护在怀里才避免了意外发生。
简蓶以为要打车回去,结果他直接把人带到停车场,他竟然是开着车来的。
直到坐在副驾驶上,由他帮着扣上安全带,简蓶还在困惑他是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上个月开始学的。”
说完,卓靳邺启动车子缓缓出发。
“你睡会吧,到家了我再喊你。”
简蓶正怕她问自己为什么去淮市呢,闻言立刻闭眼装睡逃避,但身体的疲惫让她很快进入梦乡,发出了均匀的呼吸。
卓靳邺侧头看了她几次,抿着唇将她垂在身侧的左手牵进掌心,缓缓地叹息一声,有担忧也有安心。
不管怎么样她已经平安归来,现在就躺在自己身边。
简蓶一路睡的太熟,到小区楼下还没醒,最后卓靳邺也没真的把她喊醒,而是抱着她上了三楼,路上遇到隔壁邻居马桂兰,轻蔑地瞥了简蓶一眼,暗骂这也是个狐狸精,当初自己看走眼了还以为是个老实的。
却不去想人家本就是夫妻,再亲密都是应该的,再说人家只是一开始胖现在瘦了,不代表胖可以欺负,瘦了就要被骂“狐狸精”,这种心态应该去挂号看看心理医生。
简蓶是半夜做了噩梦惊醒的,梦里她见到了外公外婆正高兴,突然两人当着她的面化成沙子消失了,她疯了一样跪在地上捧起沙子哭成泪人。
“小蓶你怎么了,醒醒,别害怕,我在这里谁也伤害不了你。”
卓靳邺低沉温柔的嗓音将简蓶从噩梦中拉回现实,她心有余悸地回抱住他,泪水浸湿了他的衣领。
橙黄的灯光中,她用哭的沙哑的嗓音问,“你相信平行时空吗,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虫洞存在?如果一个人因为一场车祸突然变成了二十年前的另一个人,原来的自己却突然消失了,她的家,她的亲人,她的一切都不复存在,这一切能够用科学理论解释吗?”
简蓶抓着卓靳邺的手像溺水的人抓住可以救命的浮木,眼里的受伤和期冀将他狠狠灼烧,他笨拙又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去眼泪,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轻拍着那轻颤的肩膀。
“你没有失去一切,你有我,有小域,所有的亲人都在,或许你以为的曾经只是一场梦境,现在的你才是真实你。”
第45章这是个坦白局
之前卓靳邺所有的困惑在这一刻都有了确定的答案,她是因为车祸从二十年后来到了现在,这次去淮市就是想找到曾经的亲人,却发现过去皆成云烟,所有与她曾经相关的人都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