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个机会溜出来。
这里太大,场馆也太多,许多场比赛同时进行,到处虫声鼎沸。小席安虫小腿短,迷迷糊糊在赛场中逛着,有些迷路。
他倒也不担心走丢或遇上虫贩子。开什么玩笑?这里是军区呢,到处都是来自联邦各地的精锐军雌,什么虫能在这里拐卖幼崽?
一旁军雌们热情高涨的呼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循着声音,走进其中一个场馆。
一进来就看到张着巨大翅翼的雌虫在天上飞行、碰撞,各种招式对拼让虫眼花缭乱。
最后,占据上风的军雌以极快地速度带着对手砸向地面,引起看台上的阵阵惊呼。
看台和赛场之间防护墙太高,席安努力踮起脚尖,也看不到里面的战况,急死他了。
旁边传来一声低笑,随后席安腰上一紧,身体却忽然变得轻盈,视线越过护栏,场内的一切一览无余。
哇呜——
他被虫抱了起来,被放到了……对方的肩膀上。
席安低下头,只看到一个银色短发的脑袋。
这是个相当高大的军雌。
席安第一次体验这么高的视野,感觉自己长到了两米。
太高了,他下意识抱住了银发军雌的脑袋。
“现在看得到了吗?小幼虫,嗯?吓着了?”
被他骑着的军雌问他,察觉到他的紧张,偏过头来想看他。
“才没有!”
席安掰过他的脑袋,让他看向前方。
他才不要被看到涨红了脸的样子,会被嘲笑的。
军雌似是笑了,笑声特别苏。
明明是低沉冷酷的声线,带上笑意后,就让幼虫觉得温暖和信任。
银发雌虫身上的味道也清清冷冷的,闻起来有些凉,是小幼虫都喜欢的冰激凌。
而他的身体是热的,固定着他腿的手很有力量。
席安根本没认真看场上的雌虫是怎么打的,连谁赢谁输都不知道。
他享受着这高而广的视野,整只虫轻飘飘晕乎乎的,身体暖和得像是在发热。他克制不住地傻笑,感觉很开心,又不知道为什么开心。
他雌父工作总是很忙,日常家中相处,也总是克制而带着距离感,像把幼崽举起来让骑脖子上这种事,在他们家里绝对不可能出现。
他哥以前倒会把他抱起来,颠颠他的重量,逗他玩。
但这几年,他哥感情不顺,跟家里闹得很僵,回家的次数也少了。
有那么一刻,席安忍不住想,如果这只虫也是他的家虫就好了。
虫族幼崽的家虫无非就是雌父雄父、兄弟、还有雄父的其他雌侍……
席安指的当然不是这个。
他是说,他是他的。
独属于他的。
小幼虫对这个概念还很模糊,只有一个隐隐约约的渴望。
赛场上的虫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后终于到了决赛的时刻。
冠军奖章被展示在高台上,场上的全息大屏幕给了奖章一个大特写。
金色的星辰奖章,特别漂亮。
每一条锋利的菱角和线条都带着极致的工艺之美,就如被誉为战争机器的军雌本身。
席安脱口而出一句“好漂亮”。
军雌也在看那枚奖章,闻言有些意外地问:“你喜欢?”
“嗯!”席安应了声。
对美的追求是每只虫都有的,更何况那枚奖章被赋予了如此多的荣誉。
即使奖章本身没有意义,打败那么多的军雌、夺取奖章,也代表了非同寻常的意义。
美丽又强大,席安当然喜欢。
而且那枚奖章真的很好看,像金色的星星。
“那我把奖章赢回来送你。”军雌道。
“欸?”席安正不解着,就听到广播声叫出一个名字。
“第九军团——克莱尔少校!”
“该我上场了。”
银发军雌说着,将他从颈后抱下来,放到防护墙顶部的平台上,让他能看到赛场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