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灵机一动,就画出来了。”白露还没忘了道谢,“还是用你给的笔,谢谢。”
梁满谷一想到那笔是自己做的,又高兴了几分。
只是心底难免哀叹,此事传回玄山,还不知要怎么热闹……
他俩说话的时候,孟采青已经用朱砂和墨斗在伥尸一分为二的身体上画好镇灵的符号,保证其暂时无法再出幺蛾子,还挺多才多艺。
陵令泣不成声,却也无法指责什么,他祖母已经去世,变成伥尸后,也更加不是他祖母了。
陵令要往尸身那儿走,孟采青怕他伤心过度要拦着。
“仙人,我只是……”陵令说不下去了,索性席地而坐,诵念救苦灭罪经,声音哽咽。
这是青龙镇每个陵户都熟记的,不论是八十老翁,还是三岁小儿,见状无论是否对陵令有怨念,他们都一起肃立,和着陵令的声音一同诵念。
随着越来越多声音加入,渐渐将那哽咽声掩盖。
男女老少的声音汇集在一起,穿透了一切恐惧与戾气。
白露看到,有着狰狞面孔的伥尸,牙齿竟缓缓缩了回去。
他本来在和梁满谷斗嘴,此时见到从未想象过的场景,也站定了,因为不会念经,只能默哀片刻。
垂首默哀之际,阵阵吼叫从另一个方向传来,比起方才,这动静一听就近了许多,而且绝不止一个两个伥尸。
青龙镇的陵户们还在专注的念经,倒不似之前的慌张,或许这时候他们也只能这样做比较安心。
“难道罗罗师兄……”孟采青脸色有些差。
“不至于吧,之前我还给了他一张符。”白露现在说这话,不像他最初分符时那么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事实证明他自创的符是真有用,虽然梁满谷和孟采青看不懂。
三人再次看了眼念经的陵户们,这里还贴着不少符,大允朝廷是指望不了了,传讯物已经被陵令毁了,玄山那边传了讯,但不知几时能到。
“走不走?那可是血尸煞。”
“上吧,就咱们仨能打了,跑也没用啊。”
“嘿嘿,”梁满谷昂首道,“就赌一赌,咱们能撑多久!”
白露一抛剑,踩在剑上,御剑滑行。
孟采青带梁满谷土行紧随其后。
伥尸速度非常快,他们还未完全出镇,就在一幢牌坊下相遇了。
那牌坊是某一任皇帝赐的,横梁刻着“忠勤恪守”,坊柱上则是“灵山卫鼎,九重宫铁骨共担;丹心照夜,廿百年桑梓同感。”
十几具伥尸后面便是体型相比更大的血尸煞,赤目冷冷看着眼前的猎物。对血尸煞来说,这些刚刚步入筑基境的修士还不如刚才那妖修。
它虽是从尸体中生出来,却不是寻常伥尸那样的蠢物,也不是尸体本身,具有相当的智慧,否则也不能把罗罗都骗了。
白露一踩飞剑末端,灵力催动飞剑翘起,从伥尸们头顶飞了过去。
伥尸仰头想要抓白露,地下已经凸起一个土包,孟采青和梁满谷跳了出来,梁满谷把师兄给的丹药吃了下去,顿时身型暴涨,不知道的恐怕要以为他是体修,“看拳!”
孟采青也抽出长鞭,与梁满谷配合迎战。
虽说二人也已经筑基,梁满谷还吃了增长力气的丹药,但伥尸有十数之众,难免有支应不到之处。
梁满谷一不小心,就被抓了一下,背上留下深深的血痕,他闭眼发力,反手抓住那伥尸狠力一击,可也是这时候,又是另外两具伥尸在他胳膊上留下伤口。
伥尸有毒性,梁满谷赶紧又往嘴里塞了些丹药,阻止毒性。
孟采青见了,狠心抬手……忽而听到什么声响,就连伥尸动静都是稍滞。
“破劫灭殃,救苦威光。业火净形,魂归仙乡……”
竟是青龙镇陵户中的青壮年们,不知何时跟来了,口中仍然诵念着超度亡魂的救苦灭罪经。
宋茂生担任过礼生,便走在最前面,念得也最为清晰认真。再仔细一看,也并不全是青壮年,陵令竟也在其中。
凡人的力量低微,但经文汇聚在一处,令那些伥尸身型都迟缓了许多。
梁满谷和孟采青的压力顿时消去不少,更似有新力生出。
梁满谷低喝一声,双拳在两具伥尸脖子一锤,伴随一声脆响,脖骨竟是断去了,两具伥尸立时倒地。
再看另一边,白露独自落到血尸煞面前,盯着血尸煞,手中握紧雪羽剑,回想练剑之时霍雪相的指点,凝起灵力,念出剑招:“时雨——”
一剑斩去,剑光如漫天飞雨,以笼罩之势四面八方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