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叹什么气,”白露机敏地道,“有话你就直说!”
虽然如此,但他脸上俨然是不接受批评礼物的表情。要是霍雪相敢说这个胸针不好,他将勃然大怒!
纵然霍雪相每每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惊讶,白露还是能让他“动容”……
“你支持为师,很好,但是做鸳鸯,不是这个意思。”霍雪相无奈地道,“鸳鸯常用来比喻夫妇,赠送鸳鸯绣品,往往也是送给喜欢的人。”
“噢,噢……”白露沉思片刻,“那这道题也算我对了一半,虽然不是爱侣,但我很喜欢师尊。”
虽然白露平日就行止跳脱,但如此直言喜欢,还是让霍雪相猝不及防地怔了片刻,头一次感受到这种喜爱就要说出来的直接、热烈情绪。
“如此,这个鸳鸯,我便收下来吧。”霍雪相笑了笑,“以后莫要弄错了,乱送会出事的。”
“我肯定不会随便送东西。”白露自然地道,他随便收集东西还差不多,到手里的怎么可能乱给出去。
乱送,乱说,乱抱……乱字在白露身上发生的太多了,也容易乱人心神。
……
到得出发那一日,白露连绑头发也积极许多,虽然在数春苑他有特权可以披头散发,但出去还是会注意一点,梳得一丝不苟,系上淡青色的发带。
因为要出门,他想着穿方便一些,于是在宽大的东方式外套下搭配了自己做的衬衫,混搭一番,竟也不算突兀。
白露穿上外套前,先转了一圈给霍雪相欣赏,“这是我家乡的一种服装,袖子比较窄。”
宽大的衬衫概括出青年修长的身体轮廓,垂荡着,在腰部束成细细的一把,收入了皮质的腰带中。小小的艳丽纸鸢随着缠在指间的线,也在身周翩飞,乍然看去宛如活物,极为鲜活。
白露动了动,展示给霍雪相,这样就不会袖子一直在桌上扫来扫去啦。
“……很合体。”霍雪相站在一旁,察觉白露兴奋的情绪,一时踟蹰起来。
穿好外套后,白露浑然不觉地招呼:“师尊,该走啦!我们去金玉台集合了!”
霍雪相竟有些不知如何开口,这对他原只是可去可不去的事,但想到白露可能有的反应……
如此停顿了数息,霍雪相才道:“为师有些事,不得前去了。”
然后他便看到,不出意外的,白露指间的纸鸢失去了风,慢慢落下来,就像他本人也萎靡起来,透着巨大的失望道:“怎么这样呢……”
霍雪相解释道:“因太上长老刻云仙君飞升机缘将到,我需留在玄山,为其护法。”
白露正是出门前最兴奋的时候,此时宛如被泼了凉水,丧丧地道:“就不能交给别人。”
霍雪相看他如此,竟也觉得莫名的不适,或许也难放心弟子远行,况且他听了太多白露声称要做的事情,都不得亲见了。
神念落在白露身上片刻,霍雪相将一块玉玦交给白露,这是他的芥子须弥,“你……自行去游玩吧,里面还放了些灵石。”
霍雪相本以为白露是一心去玩乐购物,纵有失望,说不定慢慢还会生出些欢喜,因身旁没有师长看着。上一次出玄山,他回来也念了许久。
可白露的失落比他想的大多了,闷闷不乐的也不肯去接那玉玦,“那要护法多久,会不会赶过来?我们出去一趟据说前后至少两个月,总不能两个月都见不到师尊吧?”
修仙之人,就是入定两月、两年也是寻常之事。
便不是修仙之人,凡人的生活就更是慢了,怎会这样索求朝夕。
可白露来自现代社会,时间对他来说大不一样,一听两个月,竟像是天要塌了一般。
见到白露的情态,鼻尖都红了般,委委屈屈,霍雪相忽而有些不知所措,从前一下山数年也是有的,可他实在是无法了,总不能叫白露留下,可他要护法,总归是不得见面的。
“太上长老只是感应到即将飞升,却不知道具体哪一日。”
也就是说有可能几天,有可能几个月,应是不可能去参加红尘试锋了。
白露听了,竟是放下早就准备好的食盒,就地一坐,开摆。
霍雪相:“……”
白露靠着柱子不开心地死死盯着霍雪相,嘴唇也抿着,大约是凶巴巴的,但因为俯视去,鼻子还泛红,看着更多的是可怜。
收了我鸳鸯,就这样对我是吧是吧是吧——
霍雪相也不知为何,他明明是师父,被白露一盯,倒像颠倒过来。
更不懂怎么一开始还是白露求着要去红尘试锋,现在倒成了他哄着白露去?
半晌,被白露盯得无法,霍雪相才蹙眉道:“那不如这样……”
。
白露独自带着黑衣木傀儡到了集合地点,一看代替霍雪相的赛事组新负责人:宁砚虎。
不过此事其他人并不知道,只有少数人知道负责人一度是霍雪相,这种庶务通常轮不到他的,他人猜也猜不到。
“大师姐,又是你啊。”白露说,不太意外。
宁砚虎勉强笑了一下,故作开朗地道:“不是我还能是谁呢。”
“我听说大师姐也要参赛的啊,竟还自己领导自己去,给自己保证后勤吗?”梁满谷在一旁唏嘘不已,这就是能者多劳的最高境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