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这问题问得好,让大家不由深思,要是换了求索来也得卡顿一会儿。
而且白露的样子看起来又倒霉又可爱,让宁砚虎都忍不住戳了戳那朵花,“你还挺会长。”
宴长明试着去拔自己腿上的根系,只觉得五脏六腑都一同跟着汹涌,好像要一并脱离而出一般,赶紧住手。
他又斩断一条根系试了试,可血肉里的仍然存在,而且还在继续缓慢生长——说是缓慢,只是肉眼还不能辨别,能够在刚才那段时间里长进血肉,已经了不得。
“不行,若是硬拔,可能会连着内脏一起拔出来。生气又浓郁,长得快,断根也能存活。”
裴照庭则是想着用灵力将他们逼出来,又有金损之这样往上面洒药粉的,甚至还有要催眠植物的,可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白露,要不你用毕方阳火试一试?”宁砚虎想起来白露手里那毕方阳火还退过经天司地藤的。
“不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吗?”白露想起了自己学过的古诗。
“那总比留在原地生根发芽好吧,先走了再说。”金损之叫道。
霍雪相见白露目光闪烁,明白他所想,只叮嘱道:“引火烧身需小心。”
“……唉,可惜不能烧师尊,求索就是木傀儡,在他身上的作用和我们身上不一定一样。”白露还是决定在自己身上试试看,他引出毕方阳火,小心翼翼地把根都烧了,这不是他的魔法火焰,使用起来没那么得心应手,要非常小心被燎伤。
烧去一根粗粗的根系,脚下瞬间轻松很多,只是腿里还是有点异物感,就像穿了一双很重的靴子。
可是就在他把根系全烧没了,打算给其他人操作一番的瞬间,血肉之中一阵剧痛,那些根系瞬间生长朝着地面探去!与此同时,白露脸色一白,血液翻涌!
它们以白露的血液为养分断根重续,重新快速且深深地扎进了地底——
白露脚下一软,幸好霍雪相伸手稳稳托住,在他体内注入灵力,安抚下了狂躁的植物,“木向土而生,看来强行斩断反而会催生它们。”
白露安心倚着师尊,“嗯”了一声,看来连尝试破解也要小心,不然很快就要贫血了。
金损之突发奇想:“要不咱们一边吃补药一边离开,能撑到最后就行……”
“喂喂,你们体修皮糙肉厚不要带着大家一起啊。”
宴长明虽然不能切身体会,但方才他也试着扒拉过腿上的根系,而且那瞬间白露的脸都煞白了一下,可想而知有多痛。
但这个白露愣是没吭声,果然能修到这境界,无论他学的是什么,都不是看上去那般娇气。还有一旁那几个正道修士,包括声称可以忍痛离开的金损之,这种境况下他们的言行,让宴长明忽而生出一种正道也颇多狠人之感。
“那不如,我们聚生气,引这些植物离开?”裴照庭想要设阵聚生气为用。
宴长明皱眉道:“这里生气够浓了吧……与其用生气,不如用水行灵气?”
“不错啊,木行向土,但植物也向阳喜水吧。这些植物在上古时候,也是普通植物吧,咱们其实不该用对付异兽的思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出思路。
“没错,那就再来做个安全一点的实验。”白露也想起来上过的生物课,植物的茎叶往往朝着光照好的地方生长,而根部则倾向吸收水分。
比起只是舔包捡到并没炼化的毕方阳火,白露更擅长的是水行。
他试着控制水元素,凝结出水在脚下形成一小块水洼,又注入灵力。慢慢的,感觉腿有些发痒,就像藤蔓正在抽离他的身体,朝着另一个水分、灵气聚集的方向而去。
“咦?”宁砚虎见了,也试着引动露水,凝结在一处,果然根系也从身上缓慢地退出,速度虽然慢,但好歹是有作用了。
众人一一照办,根系便又像与人无害的大自然的一部分,悠然离开他们,叫人浑身一轻。看来就如霍雪相所言,这些植物所有的是本能,并非刻意针对,但这一点显得它们更可怕了。
一脱离了腿上的根,他们迫不及待御器飞起来,至少离开地面几寸,生怕再被缠住。
“可是这个花怎么还在!!”白露伸出手给霍雪相看,“难道它不打算走了吗?”
“我的芽也还在啊。”宁砚虎给他们看自己小腿上的绿芽,除了她还有几人也长出来了,都没有如同根系一般自行退去。
“就像……就像已经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有人喃喃道,忽而后怕起来,“恐怕也真是如此,我们这一小小的部分,已然异化成了木行。”
“那估计也不能硬扯了。”白露郁闷地看着这些花啊芽的。
“出去再拔吧,在这里恐怕处理不细致。”霍雪相看着白露那样子,忍不住道,“你不是喜欢这样的装饰吗?”
他都记得,白露会在雪傀儡或者木傀儡头上,弄一些花花草草的发夹,就连自己头上,不还有两只蓝蘑菇。
“这叫装饰吗?这长我身上了!”白露叫道,随即愈发后怕起来,“刚才我们要是晚一些发现,是不是会全身开花结果啊?变成会行走的树还不自知。”
其他人原本看着这一幕还有点想笑,此时听得都是脸色微变,因为白露描述得太真实了。
在白露身上开一朵花,还称得上可爱,挂一身果那还得了?怕不是体内都长满了根系,会行走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