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许镜生的想法,只是遗憾他永远是这么清醒,永远只为了别人考虑。
这里水雾蒸腾的水汽,凝结在他的眼尾,化为一滴泪落在许镜生脸上,然后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就好像,许镜生也为他落泪一般。
谢晏睁开眼,与他对视,嘴角提起一个笑,可怎么看都还是难掩悲伤的底色。
他答应,“好,但至少在那天到来之前,让我多看看你。”
。
凌霄峰这几天的外人有点多。
傅钰看着不请自来的祈秀和郑志义,一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也不知道天庭落没后,该怎么去见他们。
郑志义礼貌的行了一礼,言辞含蓄:“想必掌门也有所察觉魔界动荡,我们……虽然也是天庭中人,但从未与之为伍,所以此次也想来尽一些力。”
他话说得委婉,毕竟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天界的尔虞我诈造成的。傅钰就算拒绝,甚至赶走他们也是情理之中。
既然是免费劳动那当然欢迎,傅钰一笑,“当然”,抬手就让弟子给他们安排几间房舍,“给这两位贵客安排几间住舍。”
郑志义:“方便问问许镜生在吗?毕竟那件事……还是想当面和他说声抱歉。”
傅钰认真的想了想,并没有敷衍他,只是斟酌道:“他……应该有自己的计划,我向来不知道他的动向。”
这就是说见不见得到都看运气了。
郑志义听过也没有太遗憾,对他道谢:“多谢。”
傅钰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和弟子走。
祈秀在一旁,深深的与傅钰对视一眼,双手抱拳打了个招呼后就随着弟子离开了。
他们天界已经做了天大的错事,即使与剩下的人无关,但既已飞升,就要主动担起这份责,替神分忧,为民解难才是飞升最初的目的。
魔气在人间四溢,仙门百家也苦不堪言。除却三大门派,其他诸多门派也渐渐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当时一剑劈开天地的壮观场景还历历在目,可许镜生能对抗整个天界,为什么偏偏在魔界结界大破时隐身不出,放任妖魔横行天下。
这一举动引起了所有门派的不满,纷纷写信强烈要求让许镜生出山。
甚至扬言再不出来就要联合众多小门派合力反抗凌霄峰,貌似是要搞内讧的节奏。
收到口信的时候,许镜生才刚刚睡醒。
他穿好衣服走出屏风外,拾起桌上的信,拆开看了一眼内容,其实和预想中差不多。
许镜生燃了一张传讯符,然后等傅钰接通的间隙去旁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屏风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谢晏起来了。
这时正好傅钰接通了传讯符,“诶,你看见我的……”
他突然止住话,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半掩的屏风后,谢晏背对着他从床上起来,裸露的上半身还有可疑的红痕。
许镜生的衣角才出现在画面中,傅钰就直接把符扔了。
许镜生喝完水回来只看见了一下他惊恐的表情,画面就消失了,只留下一点符纸灰烬在桌子上。
带着疑惑的目光,他顺着傅钰刚刚面对的地方看过去,就看见穿衣服穿到一半的谢晏。
许镜生沉默。
谢晏穿好衣服转过来看向他,“我刚刚好像听见司辉长老的声音了。”
许镜生一笑:“……你听错了。”
谢晏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开玩笑,走到他身旁,就看见了桌上被拆开的信,“司辉长老寄来的吗?”
“嗯,”许镜生拿起来给他看,“郑志义和祈秀来了,问我要不要去见他们。”
谢晏看了一眼,却看见了另一件事。
天下灵气渐衰,仙门百家欲叛乱。
谢晏想起来,许镜生是从天地间诞生的,如果外面灵气减衰,那他是不是也会越来越虚弱。
但是自己,昨天从后山温泉回来也没有任何不适——要知道之前可是随便一着凉就发烧的身体。
几个问题萦绕在心头,谢晏张了张嘴,说出口就变了,“那你要去吗?”
“去吧,”许镜生放下杯子,想着这两人也不是什么坏人,“正好去和傅钰说点事,大概晚上回。”
听到他说了确切的时间,谢晏点点头,待在原地看着他走,“好,那我等你回来。”
许镜生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突然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