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在一旁,侧眼一看这两人,终于想起来他们这样像什么了。
花天酒地的丈夫与他口是心非爱生闷气的妻子。
白筱忍不住偏头和他低声道:“许镜生,你就不怕他给你下毒?”
许镜生吃了一块透花糍,觉得一般,放下筷子,转头与白筱对视,不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回答她的话:“因为我百毒不侵。”
和她说话间,许镜生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谢晏又多喝了两杯酒。
白筱看到了但没说,只是微笑着回了一句:“那就祝你吃饱一点。”
许镜生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就转过身看着桌上的美酒与佳肴。
殿堂之中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烛光被舞女的长袖轻撩,映得墙上宾客影子摇曳生姿。
许镜生看着端上来的一盘绿色的糕点,突然想到他以前用糕点形容过小时候的谢晏,顿时不忍下嘴,下意识转头去看谢晏。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谢晏已经喝了一壶,桌上的吃食没怎么动,只顾着喝酒。
许镜生连忙摁下他的酒杯,打断了他:“你在干嘛?等会喝醉了。”
杯子里的酒洒了一点到许镜生手背上,谢晏缓缓垂眸,似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也不敢抬头看他,低声道:“没事,一时不小心喝多了。”
许镜生没多怀疑,就松开了手提醒道:“不要喝醉了。”
他看不见松手的那一刻,谢晏的睫毛微微颤抖,但声音尽可能的平稳:“嗯。”
坐在他们身后的公主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看着许镜生和国师说完话又和谢晏说话。
这个谢晏……公主不知道他是谁,但长得也挺好看的。
不过两个人看起来似乎有什么误会,高个子郁闷的喝酒,还不敢说自己的真实想法。
公主看着前桌的两人,想了想,招呼贴身侍女过来,悄悄吩咐她去做一件事。
酒过三巡,官场话也说完了,场上热闹起来,庄承运这才看向许镜生,试探问道:“许道长才能出众,想必凌霄峰是修炼圣地,才能教出您这样的人才。”
来了。
许镜生坐直了身子,想着怎么应付,视线从白筱身上划过,心里就有了一个大概。
许镜生想了想接下来要说的话就有点想笑,用手抵在唇前:“咳……其实我只是现在在凌霄峰当差,当师门是合欢宗。”
此话一出,左右两边立刻投来过于强烈的目光,许镜生顶着他们的眼神继续编:“而且合欢宗常年招新弟子,或许太子可以去碰碰运气。”
“合、合欢宗?”庄承运不听都知道这是个什么门派,面露难色的看向许镜生,似乎在确定他没有和自己开玩笑,“您看上去也不像……合欢宗的人。”
“不像才对,合欢宗只要美人。”许镜生勾起嘴角,微笑着看着他,“合欢宗看重长相,对新弟子也友好,太子入门问题不大。你说是吧,国师。”
突然提到自己,白筱干笑了两声,恨恨的剜了一眼许镜生,笑着对庄承运说:“是的陛下,我看以太子的灵根,定能很快突破筑基。”
原来还有这样的门派,反正太子吵着要去修炼,合欢宗离得近,入门要求低,说不定玩累了又跑回来了。
这时,许镜生的一句话无疑坚定了他的想法。
“太子入了合欢宗,就知道我的名字。”
白筱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
整个修仙界谁不认识你微尘长老的名讳?什么人都往我合欢宗塞。
本来还心存疑虑的庄承运才松了口气,道:“那朕就放心了。”
谢晏已经醉了,但他醉了之后唯一干过出格的事就是抱着许镜生哭,没人碰他的时候基本都是安静的坐着,和平常无二。
宴席快接近尾声,许镜生嫌殿内有些闷,就先行起身离席,去门外院中透气。
身旁骤然空了一块,谢晏迟钝的转过头,身旁早已空无一人。
白筱看见他愣神的模样,若有所察的指了指门口的方向,道:“你师尊出去了。”
谢晏身形一顿,努力分辨眼前是白筱假扮的国师,便道了句“多谢国师”随后一齐起身离开。
白筱看他离去的背影,一时分不清他有没有喝醉。
夜色如墨,风轻盈地吹过,渗透到衣服的每个缝隙,由内而外的感到一点料峭的冬意。
“道长。”很微小的一声从身后传来,伴随着脚步渐进的声音。
许镜生侧过身,公主就已经走到自己旁边,与他保持着适当距离,温温柔柔的行礼:“许道长。”
许镜生同样回以礼节,道:“公主殿下,找我又什么事吗?”
公主从下人手里拿过一个小盒子,递给许镜生,道:“方才见您朋友似乎是醉了,这是解酒丸,或许对您有用。”
许镜生想起公主就坐在他们后面,抬个头就能看见他们,于是双手接过小盒子,认真道谢:“多谢公主殿下,我会让他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