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七点,我叫醒了她,她面无表情的穿上衣服,跟着我上路了。
我的话不多,她的话也不多。
直到中午,她才又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以前在荧幕上看到她时,我绝不会想到她是个话痨,仿佛总有说不完的话。
也许她之前也不是这样吧,也许她只是借着嘴巴不停来发泄她的惊慌。
她倒退着走路,对着我眉飞色舞的说着,前面恰好有一棵折断的大树挡着了路,我抬起手臂,伸出食指,指了指前方。
她不解的回头看去,额头正好碰在大树上,邦的一声。
“哎呀。”范小仙疼得捂住额头蹲在地上,好一会她才站了起来,冲我气呼呼的说:“你知道前面有棵树,怎么不拉住我?”
我撇撇嘴:“你自己走路不看路,怪谁?我有义务拉住你吗?”
“你……你……你为什么这么对我?”范小仙指着我的鼻子,说不下去了。
这次她真的有些生气了,闭上嘴巴不再搭理我,默默走着,不时使着性子用脚踢飞一些路上的东西。
夏天的天气就是多变,刚才还是一片晴空,很快就阴云密布了,眼看又是一场暴雨。
眼前的旷野一望无际,只有一条铁路延伸到天边,周围看不到有什么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我们跑动起来,希望可以在暴雨来临前找到一个暂时避雨的所在。
可是暴雨却不等人,很快瓢泼的下了起来。
虽是夏天,可被淋这么一场豪雨,人也要被冻出一场病,我们加快脚步,冒雨奔跑,一来想寻个地方避雨,二来跑着可以让身体生热,抵御冷雨。
炸雷一声接一声的绵延不断,雨也越下越大,地面很快就覆满了雨水,矮草都被淹没不见,高树仿佛是摇曳在水中的水草。
天地之间,一片冥冥苍苍,成了一个水的世界。
雨珠如帘,这大雨,让我感觉湖里的鱼已经可以顺着浓密的雨珠游到天上去了。
天威如斯,让人深感自身的渺小。
跑着跑着,范小仙滑了一脚,摔在泥水中。
我伸手拉扯她,她挣扎了一下,又躺在了泥水中,大叫:“我真的累了,再跑不动了。”
我一手扯着她的手,抬头茫茫然四顾,只觉得苍茫茫的天大地大,竟无一立锥之地可以容身,心头一阵凄苦,心中憋闷,我仰头冲着天空嗷嗷大吼。
范小仙面色苍白的呈大字型躺在水中,一头乌黑的长发随着水流荡漾,也不管雨水和泥水不停的呛入她的嘴巴里,就像一具艳丽的女尸。
我用脚把她的脑袋抬起来,脱下外套,撑在上面,给她遮住一点雨。
好一会,她搂着我的大腿爬了起来,趴在我的肩膀上嘤嘤哭泣着。
我木然站着,不知何去何从。
前方劈下一道闪电,闪电下,我看到黑乎乎的有一堵东西,定睛看去,我哈哈笑了出来,前面是一辆火车。
这火车其实离我们不过几十米,只是天色灰暗,暴雨之下,能见度极低,近在眼前的庞然大物,我竟没有看到。
“前面有一辆火车,走,我们进去避雨。”
我拽着范小仙跑到火车尾,沿着车身望去,视线可及处的车厢的玻璃都碎了。
扒着窗户,我纵身跳进了车厢。
落地后,速度拔出双枪,巡视四周。
很显然,火车在行驶中遭遇了病变,车厢的地面上,有不少森森的白骨,我一跳进了,在白骨上趴着的苍蝇轰一下被惊飞起来。
地板上,除了白骨就是散乱的行李包。
丧尸吃人但是对行李没有兴趣,我想,火车当时不但遭遇了病变,而且还和迎面的火车相撞,所以才把行李架上的行李都震落在地,车厢的玻璃也都被震碎的,不过这里是车尾,没有脱轨。
没有发现活人,也没有发现丧尸,活人大概早被丧尸都吃掉了,丧尸没了食物,也早就离开了车厢。
我向前走去,走到车门处,打开车门,拉着范小仙也上了车厢。
“真臭。”她捂着鼻子说。
“你打扫一下,把骨头都扔出去,我去前边的车厢看看有没有危险。”
我端着枪一个个车厢的巡视,这些车厢的情况都差不多,地上散落着白骨和行李。
走到第四个车厢时,无法前行了,前面的车厢脱轨了。
我又返回车尾,范小仙已经把白骨都扔了出去,将散乱的行李也都摆在椅子上,清理出了道路,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拖把,正在拖着地板。
车厢里苍蝇很多,很是讨厌,我找到一个打火机,捡了一些散落的衣服点着,沤出浓浓的黑烟,将苍蝇都熏了出去。
范小仙蘸着雨水一遍一遍的擦着地板,我则在行李中收集遗留的食物。
等她擦了十来遍地板,把地板擦得干干净净时,我也收集了一堆的食物,都是一些方便面、火腿肠、饼干之类的,还有饮料和酒。
找到一个饭盒,接了雨水,点着衣物把水烧开,煮上方便面和火腿肠,就着饼干,我们吃了个饱。
吃饱后,范小仙又来了精神,看着我不言语,只是呵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