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情绪游走在崩溃边缘的人,程舒逸有些心疼,主动上前一步将人拥抱入怀中:“念念乖,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病房里很安静,常年昏迷着的程游历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感知。
滴滴跳动着的心电图是唯一代表她活着的证明。
程舒逸慢慢拍抚着司听白的背脊,努力想让人平复下来。
当初司听白来到程舒逸身边时,程舒逸也曾经怀疑过司听白是否跟司家有关系。
可是她的爱意炙热,不论俞原野怎麽查,程舒逸怎麽试探,全都没有关联。
直到现在印证了司听白就是司家那个早夭的司念念后。
程舒逸还是不太能把司听白跟司家联系到一起去。
对比起步步谋划,心思深沉的司明裕,司听白干净美好的完全不像是司家人。
更重要的是,此刻司听白的痛苦不是演出来的。
可是为什麽人会缺失记忆呢,程舒逸敏锐察觉到了不对。
当初周昭的骨灰就是被司明裕给处理的。
藏了十年,埋在不属于她的碑下。
而那座小小的坟茔里埋着的人一直都是周昭,那在大众眼中死去的司念念又是怎麽活过来的呢。
太多的困扰在程舒逸的脑海里解不开。
这段时间她忙着处理自己跟司听白感情的事情,那麽现在也该是时候问一问关于司听白的过去了。
这样想着,程舒逸将怀中人拥抱得更紧。
闻到熟悉的鸢尾香,司听白再也不能自控,她扑进程舒逸的怀抱里紧紧将人拥住。
温暖的怀抱驱散了冷意。
司听白像是溺水的人,而程舒逸是她此刻唯一能看得见,抓得着的浮木。
“姐姐。”在这个怀抱里沉沦,司听白闭了闭眼睛压下纷乱思绪,嗓音早已沙哑:“其实我不单单只想不起来这一段,九岁那年发生的事情,包括那年之前的所有记忆,都变得特别模糊。”
这件事压在心头多年,司听白第一次选择倾诉。
虽然她的心理医生一再叮嘱她,多尝试把心里的东西讲出去会好受些。
可这些东西司听白总是找不到人讲,或者说,过去的那些年,没有人能成为她的倾听者。
但此刻不一样了,司听白有了程舒逸。
溺水的人抱紧了她的浮木。
“九岁?”程舒逸微微皱了皱眉,迅速捕捉到关键词:“绑架案。”
那年司听白九岁,程舒逸二十岁。
正是从那起绑架案后,程舒逸的人生轨迹全部被打乱。
她本该光明灿烂的人生,换成坍塌废墟。
慢慢平静下来的司听白点了点头,轻声道:“对,就是那起绑架案后,我被改掉了名字,报纸上铺天盖地报道着司念念的死讯,可我明明还活着。”
提到死去的司念念,司听白的心脏就不受控制地泛起痛。
九岁的她第一次经历死亡,没想到主角是她自己。
她不能理解为什麽,明明自己还活着,可母亲非要外界认为自己死掉了。
虽然给的解释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再陷入这样的危险中,但司听白总觉得没有那麽简单。
因为也正是从更名改姓后。
活下来的司听白不再是独立的人,而是一根必须依附在司明裕身边的藤蔓。
她的生活她的一切,几乎全都由司明裕监管着。
那漫长压抑的青春期里,司听白被迫承受着司明裕那扭曲的亲姐妹为名,强加在自己身上的爱意
“念念,我还有一个问题。”程舒逸感受到司听白此刻的情绪静下来,她慢慢坐下去,保持着与司听白平视的姿势,轻声问询着:“司雪,跟你是什麽关系?”
这个问题压在程舒逸心中很久了,她一直想找机会问出来。
现在,就是机会。
“她是我小姨。”
听到司雪的名字,司听白没有犹豫脱口而出,但她随即反应过来猛然抬起头,表情里满是困惑:“姐姐你怎麽知道?”
这麽多年,司雪了无音频。
在外界眼里早已经是消失的存在,可程舒逸为什麽会知道自己小姨的名字。
程舒逸看着司听白的眼睛,那双眼眸纯粹,毫无半分隐瞒。
看样子,司听白应该是真的不知道当年的事情。
“因为我的姐姐当年就是你小姨的秘书,”慢慢地叹了声气,程舒逸抬起手轻轻挽起司听白被汗浸透的额发,柔声问:“如果司氏集团二把手司雪是你小姨的话,那麽司氏集团的总经理司雨,是你的妈妈?”
她的声音温柔,几乎是带着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