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以有很多意思。
比如陆雪舟完全不把纪家放在眼里,比如纪家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影响他半分,当然对于纪霄来说,他更倾向于自己心中所想。
“陆雪舟,你是在给我撑腰吗?”
“你说呢?”
男人看起来依旧很冷,夜风刮得树梢刷刷作响,但纪霄却没感受到丝毫冷意,只有那股熟悉的沉木香包裹着他。
“要我说啊?”
陆雪舟冷哼了声:“你平常那股聪明劲儿呢,怎么,现在不管用了?”
纪霄抱着保温桶,轻晃着那只穿了鞋的脚,笑得像只小狐狸。
“要我说的话,那陆总肯定是在给我撑腰,不过我又不是陆总肚子里的蛔虫,这种事我说一万个是,也算不了数,陆总觉得呢?”
陆雪舟压根不上这当:“我觉得你不要太恃宠而骄。”
纪霄没忍住笑出声。
两人就着这个相拥的姿势说了好一会儿话,等陆雪舟打了个喷嚏,纪霄才从那股沉迷的欣喜中回神。
青年慌忙跳下轮椅,将身上的外套给男人套回去:“很晚了,你回去吧,到家给我个信息,另外汤很好喝,帮我谢谢乔阿姨。”
“汤是我带来的,没见你谢谢我。”
这别扭又傲娇的语气,听得纪霄心都软了,他俯身蹭了蹭男人的额头,又贴了贴男人的唇。
“谢谢陆总。”
“陆总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谁要你的好人卡。”陆雪舟轻嗤,又在片刻后拽住欲要离开的青年,“今晚你要是不想住在这儿,可以跟我先回家。”
“我会回家的,但不是现在。”纪霄对他笑,“陆雪舟,我不是瓷器,别把我想得太脆弱。”
…………
亲子鉴定的结果没有任何意外,第二天纪家该到的人都到了。
谁都没想到会生这种事,而聚在一起的目的除了让常远认祖归宗,也关于纪霄的去留。
周茹双手抱胸,模样冷淡,看不出对这场闹剧有什么关注,只透着想赶紧扔掉这烂摊子的急切:“既然抱错了,那就让纪霄滚出去,不知道这还有什么值得好讨论的。”
常远以为她站在自己这边,当即红了眼眶,想要伸手去抓女人:“妈妈,你……”
“你离我远点!脏死了!”
啪地一声脆响,常远手背多了一道红印,在他呆滞的眼神里,周茹满脸厌恶地擦着手,仿佛他是什么有毒病菌似地。
大家都对这一幕习以为常。
毕竟周茹厌恶纪海宁,也同样厌恶有着纪海宁血脉的纪宴和原身,纪宴那样优秀她都没有好脸,想让她对常远上演痛哭流涕的重逢场面,根本不可能。
“这是你们纪家的种,想怎么处理都跟我没关系,在这儿多待一秒我都觉得晦气!”
周茹甩手离去。
纪宴淡淡道:“多双筷子的事,纪家不是养不起,常远认祖归宗,纪霄也同样是纪家的少爷。”
常远失声尖叫:“我不同意!他偷了我的人生!害我吃了二十多年的苦,凭什么还能继续留在纪家享福!”
纪宴沉声:“说不上偷,当初纯属抱错,并非有心调换,他也是受害者,现在常家夫妻已经逝世,他还回去干什么?”
常远情绪激动:“我不管!反正他今天必须得离开这里!我和纪霄,你们只能选一个!”
其实也没什么好选的。
如果原身是个优秀人才,看在可持续展的利益下,纪家说不定会把人留下来,但原身一事无成,在这种情况下,血缘当然显得更为重要。
纪海宁当机立断:“既然是个野种,那就滚出纪家,别留在家里碍眼!”
纪宴咬牙:“他不是野种!”
“他就是野种!”常远满脸恶意,双眼紧紧盯着纪霄,“还有,他走之前,必须得把这些年在纪家吃的用的,都得还了才能走!”
“够了!”纪宴实在忍无可忍,“常家也养了你这么多年,纪霄要还,难道你就不用吗!”
纪宴本意是警告常远不要闹得太难看,但常远直肠通大脑,当即出吼叫:“这能比吗!常家给我花了几毛钱!纪家又给纪霄花了多少!”
“行了!吵什么吵!”纪海宁拧着脸,“既然小远不快活,就按小远说得做,别因为个外人影响了家庭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