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一阵接一阵地吹来,吹得发丝轻轻飞扬。
一缕散乱的头发反复扫过楚以乔白皙的脸庞,谈泽看向别处无动于衷了好一阵,最后还是回过头,用手指悄然帮忙理了下。
就坐在一旁的沈方宜留意得一清二楚谈总看起来非但不勉强,似乎还很情愿。
暮色渐浓。随着太阳往西边沉去,阳光带来的温热渐渐消散。
太阳落山后,起夜风了,气温骤降。
春夏之交的昼夜温差大,山区林区更不用说。几个人穿得都挺单薄的,白天爬山还觉得热,要脱了外套,但到了晚上就算裹紧外套也有点吃不消。
谈泽被冷风呛了下,轻咳一声。
“是不是太冷了?”沈方宜关切问着,“要不要和我换个外套,我的比你的厚。”
谈泽摇头,又呛了下,下午就觉得嗓子有点儿难受,这会儿吹了点风更加。
楚以乔听到轻咳也醒了来,她睁开眼半迷糊着,就趴在谈泽肩上轻声问了问她:“冷么?”
沙沙哑哑哼着,跟那晚在自己耳边的撒娇如出一辙因为楚以乔这一嗓,谈泽本来要说的话卡在喉间。分明是不熟的两个人,可有点亲近暧昧时,又莫名熟稔。
见楚以乔已经醒了,谈泽立即挪挪身,以肢体语言表示该拉开距离。
楚以乔养了会儿神,现在精神好多了。她极其小声对谈泽说:“谢谢。”
谈泽若无其事地:“嗯。”
沈方宜看这两人相处的状态不清不楚,不太像普通朋友。可她打量着楚以乔的模样,就算谈泽会喜欢女人,又怎么会喜欢这类的?未免太性感明艳了,和谈泽寡淡恬静的性格根本不在一个世界。
“沈总,你一直盯着我看干嘛?”楚以乔发现了,直言不讳地问。
沈方宜好奇:“你和谈泽是怎么认识的?”
楚以乔刚想回答是在酒吧认识的,就听到一直安静的谈泽“截胡”了她的话:“她是阮忻的朋友。”
“嗯,我是做文身的,帮阮姐文身时认识的。”楚以乔顺着谈泽的话说。
“文身啊挺好的。”沈方宜突然松了口气,心想谈泽更不可能钟意这样的女人了,估计是阮忻的朋友,谈泽才比较给面子。
楚以乔又说:“我自己开了个工作室,沈总要是有这方面的需要,可以来找我。”她偶尔也自己推销一下,帮邱蓝减减压力。
沈方宜看看谈泽,忙笑着说:“不不不,那不用,我不弄这个。”
跟要沾上晦气东西似的避之不及楚以乔冷笑着“噢”了声,反正这行被人瞧不上眼,她早就习惯了。
“咳咳——”
谈泽的咳嗽加重了。
楚以乔问她:“是不是着凉了?”
谈泽:“有点。”
“今天应该穿厚点的,山上真的太冷了,下山之后会好点。”沈方宜说。
抵达山脚以后没多久天就黑了。她们没去其他地方吃晚饭,就在酒店一楼的西餐厅解决。
虽然累了一天,但谈泽胃口不太好,只吃了一些蔬菜沙拉。晚上也不准备去周边逛,她想早些回房间休息。
楚以乔晚上也没想出去,昨晚本来就睡眠不足,她看看沈方宜,“我也觉得累,沈总,就不陪你逛了。”“……有应酬。”
谈泽微不可查地垂眼,咀嚼一阵,送出口的话音依旧含笑,“嗯?学校的安排吗,或者是相亲?”
末尾两个字有短暂卡滞,但语气随和。
仿佛不经意提及。
“不是。”楚以乔迅速回复,“只是和家里人吃顿晚餐。”
心底原本被小石子硌轧,有些不知味,可听见女人不曾犹豫的笃定语气,谈泽握紧手机的力度悄然松开。
“你在哪里?如果觉得太晚,可以先休息,回去后我电话叫醒你。”那边接着说。
谈泽撒了个谎,温声答:“好,那我养精蓄锐,等楚老师的叫醒服务。”
刚才教琴时,给表现优秀的陆佳发糖时,她可还被小姑娘拽着衣角撒娇,问“要不要在家里吃饭”。
可谈泽没想到,今晚的饭桌上还会有她小姨。
忽然想顺水推舟,给楚以乔一点小小的惊喜。
她不怕会有人发现她们之间的关系,楚以乔的姐姐不认识她。且她本就身份正当,平平无奇的一个钢琴老师罢了。
谈泽以前不知道楚以乔有姐姐,否则一开始也不会没有警惕心,轻易答应来这户人家教钢琴。
起初是排斥的,但现在她们是情人关系,那些存心躲避女人的想法也就淡了。
算准从嘉大开车到这里的时间,晚八点半,门铃按时响起。
谈泽客套且礼貌地坐在餐桌角落,等待风尘仆仆的女人走进餐厅,并发现她。
熟悉的木质调清冷香气,夹杂室外些许凛冽春寒的味道,随门开后在室内飘荡,流淌在谈泽呼吸间。
直至停留在她身后。
“姐姐。”楚以乔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