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可能不懂,明晚带你下楼见识见识。”
愚蠢的现代人。
赵持筠面露不屑,“大镜又未有宵禁,怎会不懂?或于坊间听书关扑;或趁月上柳梢,泛舟游湖,饮酒观舞。”
彷佛衣服还有宽袖,她将两手施然一展:“不知昼夜。”
甘浔看她眉飞色舞:“你们还挺会享受。”
赵持筠高傲道:“若连乐子都不会找,傻子吗?”
甘浔点头。
推翻封建社会!
在甘浔指导下,赵持筠搜索出了时辰表,花了一分钟把古代跟现代的对应时间背下了。
甘浔还没有读完,赵持筠就息屏说“好了”。
“……”
甘浔直接放弃。
古人太卷,学不来。
这时,宛如临终关怀曲的吉他声又响起了。
赵持筠昨天也听到过,指楼上:“我早就想问,乐声何来?”
甘浔没好气:“楼上有个文青天天练吉他,个把月了还弹得死难听,没天赋就不要搞文艺!”
两人正竖耳嫌弃着,一墙之隔的隔壁突然爆发争吵。
年轻夫妻叽哩哇啦边砸东西边哭喊互骂,活像不小心结了婚但突然发现隔着杀父之仇。
真不隔音,毫无隐私。
甘浔听着心烦。
赵持筠被吓到,“是你的家人?”
甘浔撇清关系:“不认识的邻居,都没说过话。”
“那你的家人呢?”
停顿了一下,甘浔说:“我们现代人讲究独立生活啊,我不喜欢跟家人住。”
赵持筠看了她眼,颔首应承:“是了,我见崔姑娘亦如此。”
菜到了,甘浔去厨房做饭。
她做饭习惯看点视频,于是拿走手机。留下赵持筠在客厅,抽了本短篇小说集看。
虽说平板电脑能玩,但她知道甘浔不在,不能瞎动电子产品。
香味传出时,赵持筠已经很饿了,不由自主顺着味道走过去,安静地观看戴着藏蓝色围裙的甘浔专心烹饪。
厨房比客厅热,只有一个小风扇吹,甘浔额际覆了层汗。
赵持筠从未在厨房等过餐,纵使王府她的院中有小厨房,端来时也已经过了些时候。
故而那香气与热气都平了几分,与王府的礼仪一般,庄严冷淡。
而这间厨房里的烟火气与食物香味,跟甘浔一样,鲜明地特殊地挤进她的人生中。
晚餐只有三菜一汤,虽然菜式简单,但赵持筠执筷吃起来,口感却是极好,是她从未尝过的滋味。
“你若到了镜朝,可以做个厨娘。”她真心实意地夸。
甘浔厨艺本来就不错,现在的调料和厨具种类也比古时候多了去。又是新鲜热乎的食物,做完就端来吃,怎么可能味道差。
“谢谢,如果哪天我穿过去,你记得罩着我。”
赵持筠一听,认为可能性非常大。
她放下筷子,郑重其事:“届时若不在我身边,你记得早早问路齐王府邸,就说是清河郡主的朋友,受邀相见,不可怠慢。”
想了一下,又交代:“记得,不可直呼我名姓。否则要么底下人不知是谁,要么,你会有麻烦,牢狱之灾也未可知。”
甘浔就是顺杆爬,随口一提,被她这么严肃地安排,有点暖心哎。
紧随其后又有点怕,赵持筠既然能过来,说不准她家哪里真有一条通道,哪天就把她给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