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很抱歉,今天给赵持筠选口红的时候,她没有很心甘情愿。
现在看见赵持筠躺在这里,她就知道那些多么没意义,她想要的一直就是赵持筠过得好,健康,快乐,满足。
甘浔确认了自己的手是温暖的,才坐在一旁,轻轻握住她的手。
赵持筠可能休息得差不多了,甘浔才碰到她,她就有醒过来的迹象,很轻声地喊:“姝棠。”
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明明还没有彻底清醒,但是会喊别人的名字。
甘浔初次在那家餐厅遇见李姝棠,听见有人喊她名字,就觉得她的名字很熟悉。
并不是因为跟尹尚文吃饭时,听过一次。
而是因为她曾经在赵持筠口中听过这个名字,很久之前了,还没恋爱的时候。
当时还是晚上,忘了有没有关灯,有没有入睡,忘了是句梦语,还是喃喃自语。
赵持筠不知想到什么,很轻地喊了一声。
甘浔不明所以,当时不清楚是人名,还是专业术语,也没接话。
现在重新听她用这种口吻喊李姝棠时,就立刻想起来了。
甘浔没有说话,只是把手给松开。
赵持筠开口就牵连着脑袋晕,还是有些犯恶心,不过她也不想睡了,知道有人在旁坐着,应该是李姝棠。
她又缓了一会,才继续说,“给我……”,“手机”两个字随着她的睁眼就变得不再重要。
因为她想第一时间联系的甘浔就坐在她面前。
她怔了一下,分不清是不是做梦。
甘浔居然在工作时间出现。
眼睛里没有波澜,可能是太疲惫了,或者有点冷,神态僵硬,像是打算对自己笑,但是做了个不算笑的勉强表情。
还往铺了阳光进来的窗户外看了一眼,然后才低下头,轻声问,“怎么不说话,没想到是我在这里吗?”
溃
初冬的下午,阳光不够炽烈也不够慷慨。
医院里现代又克制的建筑群被任意地洒上光芒,再折射进这栋楼来,打了一层像回忆镜头般的滤镜。
赵持筠听了,先是笑起来,又微不可见地拧了眉头,因为笑的时候连带着头又晕了。
她说:“是啊,没有想到,我正想打电话联系你呢。”
她见甘浔不说话,又问:“是不是过去很久了?”
甘浔看着她发笑,点点头,有些迟缓地说,“有一会了。”
她伸手将赵持筠微蹙的眉心给抚平了,语气柔下来,“还难受是不是?我都不知道你会晕针,吓坏了吧?”
被亲近的人温声关心,眼睛里会不自觉多了水雾,赵持筠的分享欲强起来。
“看见长针我就觉得疼了,但想着你跟我说没有那么难受,于是忍下来。没想到等抽完血,起身才走几步,就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甘浔起身再俯身,轻轻抱了抱她,又坐下,听她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