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这会儿怎么不在学校里上课,在路口瞎晃荡做什么?
岂有此理,竟然敢公然逃课。
这几个小子活腻了!
顾雨气呼呼转身朝楼下跑,跑到路口一瞧,哪里还有三人身影,路边空荡荡的,只留一阵风在原地。
“好险呐。”
隔壁另一条小巷中,顾风轻拍心口,朝程庆投去感激的一瞥,“要不是你眼尖,及时发现我大哥过来,我们仨今天肯定要被揍一顿。”
提到被揍,程庆脸上表情僵了一瞬。
他扯了扯顾风的衣袖,“要不咱们算了吧。”
今儿他公然逃课的理由,是顾风要拉着他来揍人。
揍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顾家大闹一场的林大金。
程庆想起当时自己被林大金粗壮的手臂拎起来,像个小鸡仔吊在空中的滋味,心里莫名发怵。
他不太自信地看着手中拽紧的麻袋,迟疑地问:“这真的没问题吗?”
一旁的周法显然也和他一样的想法,颇为不安地求证:“顾风,要不咱们算了吧,林大金块头这么大,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咱们真能把他揍一顿?”
“算了?怎么能算了!”
顾风不满的叫嚷游荡在整个小巷。
“你俩忘记那天他是怎么对待你们的了?不仅让你们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还把你们的爸妈叫过来,让他们也在人前丢脸,你们想想你们爹妈当时无地自容的表情,这也能忍?”
“不是忍不忍的问题。”程庆没什么底气的反驳,“林大金和林三满不同,咱们揍林三满跟揍蚂蚁一样简单,林大金揍咱们也跟揍蚂蚁一样简单,我们仨加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他呢。”
这太冒险了。
“所以我让你们一人拿一个麻袋啊!”顾风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自己两个死党,“到时候把麻袋往他脑袋上一套,给他往死里揍一顿,他能知道是谁揍的?”
“那、那……”程庆还是犹豫,他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平时跟着顾风欺负欺负林三满也就罢了,他哪有那个胆量招惹五大三粗的林大金啊,“那你动手,反正我只套麻袋。”
“孬,真孬!”顾风鄙视地瞪人一眼。
要不是需要帮手,他才懒得带这两个孬种出来。
“我动手就我动手,你俩只负责套麻袋,到时候就算东窗事发,林大金追究起来,那也是我揍的人,和你们不相干,行了吧?”
话音刚落,小巷子另一头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嘘~”顾风将食指放到唇边,示意旁边两人噤声,“他来了。”
这是一条回筒子楼必经的小巷,顾风已经蹲点一下午,终于蹲到人了。
他拎起手中的木棒,渐渐握紧。
今天他不把人打残废,至少也要让林大金躺在床上十天八天下不了床!
别怪他心狠,都是林大金自找的。
林大金在他家里咄咄逼人,逼着他大哥赔出四百块钱,那种憋屈与羞辱,每次想起来都是钻心的难受。
这个仇要是不报,他日夜寝食难安。
反正只要麻袋套成功,林大金不会看到他的脸,对方事后找来,他完全可以不认账。
如果麻袋没套成功,那就是程庆和周法的问题了,两人要是还像上次一样反水,联合起来指责是他指使的,他就来个翻脸不认人。
谁有证据是他指使的?呵,两人的麻袋都是从自家家里拿的呢,出了事就自己背锅吧。
顾风已经运筹好整个事件,这事成与不成他都有脱壳之计,就等林大金送上门了。
他唯一没料到的是,林大金身边多了一个人。
趴在墙头探出脑袋虚虚一望,林大金身边似乎站着个老头。
老头六十多的样子,脸上布满褶皱,走路还得被林大金搀扶着,一看就是个没用的。
正好程庆和周法一人带了一个麻袋,顺带把老头也罩上算了。
他用眼神示意旁边两个小弟,表示可以行动了。
刚走进巷子的林大金就被自家舅老爷低低嘱咐一句:“靠我近点。”
舅老爷袁光济是他今儿从乡下请过来的,平时虽然下地种庄稼,人身上的机敏劲儿一点没少,林大金意识到这是有情况,装作搀扶舅老爷凑近道:“怎么回事?”
“墙那边有人盯着咱们。”舅老爷沉声道。
“啊?”林大金心里揣摩,他最近也没得罪什么人啊,除了顾家,莫非……
心下有了成算,林大金灵活的脑瓜子立即想到一个应对之策,他装作唠嗑的模样凑近舅老爷耳语几句,两人相视一笑,胸有成竹。
发号施令后,等在原地的顾风静静听了好一会儿动静。
巷子那边一直没动静,他疑惑着起身,想探出脑袋看看情况,头顶一片阴影逐渐压下来。
抬头,林大金正一脸笑意地望着他,客气地打招呼:“哟,这不是顾风吗,怎么没在上学?”
“你手里拿根木棍做什么?要去打架啊?哟,那可使不得,被你大哥知道了,他不得气死?”